夏小川沉默了一會,俯身拾起手機,走回房間,放在秦炎桌子上。走去倒了杯水給他:“跟誰吵架,這麼大的火?”
同住了也有半年了,夏小川和秦炎關係還算良好。他鮮少見秦炎發這麼大的脾氣,秦炎屬於那種個性爽朗的型別,很少為什麼事想不開,有事說事,也極少跟別人發生矛盾——難道是和女朋友吵了?
不過秦炎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有女朋友。
秦炎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喝了口水,道聲謝,說:“沒什麼,一個朋友。”
夏小川也沒追問,秦炎不想說就算了,再說他也沒多好奇,不過問一句關心一下。氣得連手機都摔了,臉色難看成那樣子,秦炎那個朋友想來也不是他普通朋友。
秦炎的目光慢慢落到那束紅豔豔的玫瑰花上,怎麼看怎麼刺眼。直覺就想奔過去把那玩意扔垃圾桶,再狠狠踩上兩腳來出氣。可是秦炎跟花沒仇,那東西也沒招惹他,大男人幹這種小姑娘的舉動,未免丟人——那不是讓夏小川看笑話麼?
漸漸的消了氣,秦炎自嘲的笑起來。發什麼脾氣呢?不過是沒等到電話,打過去又被不相干的人接到了而已。如果對方不是謝棋,他也最多罵一聲掛電話,大不了明天再打過去。
可偏偏那個人,就能把他氣成那副鳥樣子。
於是想起謝棋對他說過的話,你是我什麼人?我老婆嗎?秦炎想我操!我還真當自己是他老婆了?摔電話……他媽我在吃誰的醋?
細細想起來,他和謝棋從來都不是以戀愛的心態開始這段關係。謝棋說舒服他覺得沒錯,謝棋說這不是變態他就安心,謝棋說變態就變態反正沒別人知道他跟著點頭——最後,謝棋說喜歡他他就暈了頭。
是非對錯前因後果統統來不及思考,就這麼被謝棋牽扯著一步步走下去。謝棋並非執著於他,就像他說的,我們合得來,在一起開心,僅此而已。看透了這一點,就更加沒有這麼大動肝火的立場。
秦炎冷笑,我不是開始最明白的那個麼?總要留一個人清醒,總要有收回的餘地。這不是他自己說給自己聽過的麼?
夏小川坐在桌子前玩電腦。他週末的時候經常通宵達旦的掛在網上,玩遊戲的時候就猛抽菸,一個晚上就能幹掉一包半。秦炎鬼使神差的朝他伸出手:“給我一支吧。”
夏小川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丟了一包煙過去。秦炎抽出一支,點燃,深吸一口。原來第一次抽菸也不過如此,沒有咳得半死不活,抽完一支,有些暈乎乎。
比喝多了酒更覺得晃暈。
眼神茫然的轉到夏小川背上,秦炎突兀的開口了:“你談過戀愛嗎夏小川?”
夏小川叼著煙,動作僵硬了一下。秦炎半天沒等到他回答,自己也覺得自己問得有些蠢,正準備倒頭睡下去,突然聽到夏小川開口了:“沒談過戀愛,不過有愛過一個人,很多年了。”
秦炎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談戀愛嗎?”
夏小川轉過頭,慢慢的笑了起來:“談戀愛?兩個人才叫談吧?一廂情願那叫唱獨角戲!”
一句話,如同當頭棒喝,秦炎啞口無言。
他被謝棋扯進去,他比謝棋先明白。他倒情願和謝棋一樣無所謂,淋漓盡致的揮霍,不計較後果,不思考未來,陪他玩一把青春,後悔了,厭倦了,最後兩不相干。
秦炎倒在了床上,前所未有的清醒,前所未有的痛快。
一廂情願……那叫唱獨角戲。陪一個不入戲的人辛苦同臺,何必?
秦炎又抽了一支菸,感覺好很多,心想怪不得那麼多人上癮,煙霧繚繞中真的好似一切都在做夢。
不過是他先清醒。
秦炎在第二天中午接到謝棋的電話,那時候他剛出了圖書館,正琢磨著是進食堂打飯,還是乾脆叫個盒飯算了。
看到那個號碼的時候,雖然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但還是接了。
“我昨晚上出去玩通宵了,喝得半死,結果睡到現在才起來,哈哈。”謝棋的聲音聽起來神清氣爽,看來果然是清醒了,“收到我的情人節禮物沒有?”
秦炎平靜的回答:“收到了。”
“感動吧?我一個月的生活費都搭進去了啊!你不知道昨天訂束花送到你手上多貴……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送人花呢,賺死你了!”謝棋說得興高采烈,“不生氣了吧?”
秦炎說:“我什麼時候生你氣了?”
謝棋說:“你還裝?不生氣幹嗎一直不給我打電話?非得等我先打給你你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