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來了。林琅趕去醫院的時候,小孩子已經放在育嬰室裡頭了。他跟關朋隔著玻璃喜滋滋地看,心裡真是覺得巧妙極了,林琅扭頭看關朋,說:“小關朋,哈哈。”
關朋眼眶都有些溼潤了,說:“從今天起,我也是有兒子的人了。”
林琅聽了也替他覺得高興,又問:“你媳婦兒怎麼樣了?”
“休息呢,她爸媽陪著她呢。”
林琅看了看蘇伊然就要回去了,關朋送他出了醫院,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就笑起來了。林琅扭頭笑著說:“瞧你高興成什麼樣兒了。”
“不是。”關朋笑咪咪地看著他,指了指馬路對面的那家咖啡廳:“還記得不,以前咱們每次從這過的時候,你都說,將來等你有錢了,就請我到裡頭去喝咖啡?”
林琅抬頭一看,就看見對面的那個咖啡廳。當初在他們上高中的時候,縣城裡的咖啡廳還只有這一家,開業的時候還專門請了一個合唱團來,放的鞭炮皮撒了一地。那時候正是週末,關朋騎腳踏車馱著他從這裡過去,就說:“將來我有錢了,請你去裡頭喝咖啡!”
那時候咖啡廳這樣裝飾豪華的地方對他來說還是一場美麗的夢,也是激發他用功讀書的動力之一。這麼久遠的事情了,林琅說:“我都快忘了,怎麼,要我請你去麼?”
“今兒就算了,沒時間,明天吧,你在家得呆幾天吧?”
林琅點點頭,說:“後天再走。”
“那你就別回去了,從縣城到你家來回折騰,今天在我家住,晚上咱們去喝酒。”
林琅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韓俊……在我家住著沒走呢。”
關朋愣了一下,說:“我靠,這是打算怎麼著,醜媳婦兒來見公婆來了?”
“他就過來看看我,順便看看我奶奶。你回去守著你媳婦兒去吧,我自己走,明天坐車再過來,也不費事。”
現在他們倆都工作了,見面不像平常那麼頻繁了,一個月能見兩回就算不錯了。人一工作了,就更意識到朋友的好。關朋送他上了大巴,說:“到家了給我發個簡訊。”
林琅點點頭,從車的後玻璃上看見關朋站在車站那兒目送他,心裡頭突然一酸,不是難過,也不是喜悅,而是那種時光匆匆不留情面的感慨與恍然。他倚在座位上,想起他和關朋剛剛認識那會兒,還是那麼青蔥的兩個少年。那時候關朋還是個陽光青少年,摟著他的肩膀說:“我看咱們倆這麼好,也別結婚了,咱倆湊一塊過一輩子得了。”
現在想起來,他那時候也是很喜悅的,無關愛情的,青少年時期的友情總是色彩斑瀾而溫暖。
一晃眼,他們都已經各自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有了自己的愛人,有了自己不忍分離的家庭。
蘇伊然生產的事,他在縣城的時候就打電話告訴韓俊了,所以一回到家就要講,誰知道他剛進了院子,韓俊就迎出來拉著他到外頭去了,警告說:“你可不要給你奶奶興高采烈地說。”
“為什麼?”
“你傻啊,你一講關朋孩子都有了,你們是一塊上的學,你奶奶不得催著你結婚啊?”
韓俊說這話的時候,看他的眼神也有了緊張的神色,林琅“哦”了一聲,說:“我倒沒有想到。”
年齡越大,需要擔憂的事情便越多。林琅想到這個,原本喜悅的心情也受到了一點影響。他們兩個來到後山上的坡上坐了一會兒,林琅躺了一會兒,說:“你說是不是很奇妙?”
“什麼?”
林琅扭頭看著韓俊的臉龐,說:“時間。時間過的多麼快,想起來覺得很奇妙,轉眼咱們就這麼大了。”
韓俊就笑了出來,摸了摸林琅的頭髮,說:“你才多大,就開始感慨起來了,到了我這個年紀,你還怎麼活?”
林琅就笑了出來,問:“明天關朋叫我去縣裡聚一聚,你去不去?”
韓俊皺起了眉頭,問:“今天不是已經見了麼,怎麼還去?”
“今天他要陪著蘇伊然,不得空,本來我今天都不打算回來的,這麼是想著你在,怕你一個人在我們家不自在,這才回來了。”
韓俊不以為意地說:“我拿這當自己家,你沒見你奶奶對我多好,哪會不自在。你跟你老朋友敘舊去吧,管我在不在,反正我又比不上你朋友在你心裡頭分量重。”
林琅得意地翹起二郎腿,說:“那是,你算老幾。”
他剛說完,韓俊就惡狠狠地壓上來了,抱著他一頓抓撓,就叫他笑得直不起腰來了。正鬧著呢,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