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頭兒,右營的人已經來了,咱們要不要先回去?”
齊卡洛想了想,說:“你們先回去。老子還有點事。把你的燈籠給老子。”
“什麼事兒啊,頭兒?”亞克將手中的燈籠遞給齊卡洛。
“沒啥事,”齊卡洛大手一揮,催促道,“走,走,快走!”
“有事!肯定有事!” 亞克好奇地探問。
“你們管那麼多幹什麼?老子叫你們先回去,就先回去!”齊卡洛兇狠地朝他們虎目一瞪,一群小兵不禁噤若寒蟬。
亞克也不敢再問,只說:“頭兒,你自己小心點。”
齊卡洛暫別亞克,很快又回到之前的那塊岩石處。他左右張望,遺落的包裹仍默默橫躺在石塊下,獨不見那神秘綠衣人的身影。他慌忙地四處找尋,不住掩嘴小聲呼喊:“阿綠,老子回來了,你在哪裡?”
“別怕,是老子,老子來送你回家,你快出來!”
蘆葦蕩中起了夜霧,蒼蒼茫茫地籠罩著整個山林草野。齊卡洛喚了許久不見回應,又坐回石塊上,心中不禁有些沮喪。“一定是回家去了。”
許久,他拍拍衣衫跳下岩石,將包裹甩在虎背上,闊步前行。
燭火在夜幕下不時跳起悸動的光芒,齊卡洛走了幾步,想了想,又調轉身形,來到方才兩人飲水的河邊。一條蓼藍髮帶正靜靜勾掛在一簇車茶草前。齊卡洛將它拾起,仔細地瞧了瞧,又在河水中漂洗了片刻,抬頭四望,確定無人後,將它塞入懷中。
蘆蕩沉寂,齊卡洛忽覺餘香繚繞,有種無聲卻比有聲醉,江河不勝四海緣般的盈心之感。
☆、第二章
第二章
曹禹合衣靠在榻上,身下是手工編制的竹蓆,席上還禳著一層細軟精緻茶色麻紗。窗邊的幔帳被襲來的穿堂微風撩起邊角,習習涼風中夾帶著藕荷的清香。
廂房外傳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什麼事?”曹禹沉聲問。
“曹大將軍,有您的書信,”屋外親兵頓了頓,又道,“是劉大人還有朱大人送來的。”
一名布衣親兵低著頭手持書信,來到榻前。曹禹靠在榻上未動,親兵小心將信物遞上。曹禹睜開眼,接過書信。親兵悄無聲息退到門外。
燭火下,曹禹展開大將軍劉易與朱放送來的書信。一封寫著:勿惹事。另一封寫著:事勿惹。
合上信箋,曹禹低頭沉思。
藉著這幾年在都城西平與朝廷的官員周旋,曹禹也已看出如今政局的端倪。自涼王信寵佞臣追尋長生不老術之日起,百年江山在涼王座下已是搖搖欲墜。去年立了多年的東宮太子夭折,更引得王爺之間爭鬥不斷。保王的五王爺,擁立三王爺李靖的外庭軍將。硝煙已近,不可避免。
“禹,且看著吧,李荀之後,便是你我!”得知大將軍李荀離世後,生性謹慎、行事圓滑的朱放已辭了軍職,歸隱廬山。
靠坐在榻上,曹禹取出袖中的銅髮簪,細細端詳。頂端綠玉色純,內斂深沉,鑲嵌在樸素的簪子上尤顯溫婉動人。玉非是好玉,卻令見其玉色之人感到清純恬靜。想到辰陽河畔那個憨實、唐突的胡族漢子,曹禹不禁失笑地將簪子丟在了桌案上。
辰陽大捷後,涼營將士軍心大振,反攻之機即在眼前。都城涼王對那五千將士的賞餉亦已批覆,雖銀兩遲遲未見,但並不影響將士們雪恥前辱收復故土的決心。曹禹向趙勝傳令,命其甄選精騎八千進行操練,欲出辰陽,先收回一月前失去的城池昌青。
天未亮,曹禹在屋內收束整齊,與周康一人一騎,向馬廄與東南營地方向而去。馬廄處,門下督正帶著數名畜醫忙碌地勘察戰馬。近幾日,大戰中受傷的馬匹,在兵丁們的精心調養下逐漸恢復元氣,體態壯碩,毛色亮澤。畜醫接近它們時,這群原野上的騎士打出有力的鼻響。兵丁們給戰馬套上轡頭,牽引著的馬匹,畜醫檢查完傷處後,在不宜上戰場的馬身上敲上紅印。
曹禹與周康下了馬,行至馬廄,所有將領、畜醫與兵丁們立即放下手中器具恭敬地向他們行禮。周康向門下督詢問戰馬的情況。門下督拱了手回到:“啟稟將軍,戰馬清點已畢,五萬六千三百一十七匹可上戰場。”
曹禹掃視了一眼馬廄中昂首站立的駿馬,問道:“馬具勘檢如何?”
見大將軍發問,門下督更不敢怠慢,連忙垂首繼續說道:“有損壞的,都已交予工匠修補。”
曹禹示意周康。周康立刻轉向眾將士,大聲道“好!門下督心思縝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