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來一直與我念叨的所有政策都實現了。”
胤禛低頭看了看瞬間空空如也的手掌,又抬起頭來看著一派嚴肅的胤禩。
苦笑道:“自小時候到如今,你總是要在關鍵的時候煞風景。”
“魏公公,伺候萬歲爺回宮。”胤禩對胤禛笑的粲然,“高福,吩咐下去,準備啟程。”
車軲轆吱吱呀呀的轉了起來,胤禩扒著馬車的車窗看著由近變遠變小的身影直到看不清面容,心上的形象卻是越來越清晰。
他一狠心,撂下窗簾,轉身坐回了馬車中。眼淚瞬間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奔出。
方才在四哥面前,他一直強忍著,眼淚不敢掉,就快要受不了。自己怎麼能哭呢?若是淚眼朦朧的依依惜別,四哥一時腦熱什麼也不顧了,非得讓他強留下來,而自己心思不捨聽了四哥的話,那可就要釀了禍端。四哥登基未久,正是動盪不穩的時候,被人發現了當朝聖上對天下撒了個彌天大謊,於國於朝,四哥到底要怎麼交代?
月白色的袍褂上暈溼了大大的一片,胤禩抬手想要抹去眼淚,誰知卻是越抹越多。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窩子原來如此之深,竟然似山泉眼一般有流不幹涸的淚水。想著不要哭不要哭,心頭喉頭酸澀無比,卻是越哭越來勁。
二人自小以來的每一幕清晰的浮現自己的眼前。兩個人的荷塘,樹林中的告白,第一次的疼痛與歡愉,相互廝守的日夜,困難時候的陪伴……
一想到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身邊沒了這人的陪伴,一種冰冷孤獨的窒息感襲上心頭。
他咬住手,讓自己發不出聲音來。他怕一張口,便忍不住讓車返回去找胤禛。
停在離別處的胤禛也比他強不到哪裡,從未輕易哭泣的人,竟然揹著隨行的奴才和下屬偷偷將眼淚擦掉。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又是誰說帝王冷血沒有心?愛一個人愛到了極致,無論是男是女,無論身份地位,都會如此。手中摩挲著腰側那柄禩兒留給自己的扇子,眼淚又落了下來。
扇面上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字跡剛勁俊逸。
寶殿燭輝煌,承恩宿未央。御爐香不燼,宮漏滴初長。
階砌移花影,罘罳透月光。太平無一事,常願奉君王。
是禩兒最後一次留宿宮中時寫下的詩句,看似平庸,卻帶著殷殷切切的關心與希冀。
就像方才告別之時,禩兒其實比誰都捨不得離開自己,離開京城,可是為了國家社稷為了二人的將來,卻只能裝作灑脫的面對自己,面對眾人。
天知道昨夜裡他如纏蛇一般不肯將自己放開,彷彿要勒進自己的骨血中融為一體才罷休。
明明禩兒已經答應自己明年相見,可是心中這天崩地裂的窒息感到底是因為什麼?不想讓他太想念自己,又怕他不想念自己,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彷彿找回了當初初陷情動的時候。
擔心他吃不好睡不好,擔心他不開心常鬱悶,擔心的適應不了江南的氣候……擔心的事情太多了,恨不得現在就追去他的身邊。
禩兒在看著自己做出的政績,是自己答應了的,一件也不能漏掉。
胤禛拭去眼中又要溢位的淚滴,轉過頭。
冷然說道:“擺駕回宮,準備早朝。”
分開兩邊的行程,一個往北,一個向南。雖是距離遠了,可是心卻是緊緊的貼在一處。
“阿瑪,我過來陪陪你。”弘旺鑽進馬車裡,關心的對胤禩說道。
胤禩看了他一眼,轉頭又微笑的看向窗外。
“你四伯現在,應該已經安坐在龍椅上了吧。”
我希望他一切安好。
乾清宮內,滿殿朝臣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胤禛一邊說著“眾愛卿平身”,一邊將視線放置殿外。
此時,八弟已經出了京城了吧?
我希望他一切安好。
第192章 回京
我希望他一切安好。
冬去春來夏將至,堅冰初融時節。
雍正八年,京城裡來了位江南富賈,為人低調,不接受訪客。其人在京城南邊有一棟宅子,外邊青磚青瓦甚是樸素,內裡卻是比紫禁城裡的皇家差不到哪裡去。聽說這宅子裡的主人大有來頭,連當今聖上雍正帝也曾來過這宅子裡拜訪家主。
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來歷其實真真假假難分辨,可有一點倒是被說對了,那就是雍正帝曾經拜訪過這裡的家主,而且不止一次。
那日裡,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