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你們先洗臉洗腳後去坑上耍,曉得不?”
“知道,小哥,我去拿盆子進來。”花伢輕快地應了,推門迎頭走了出來,驚喜地交道,“大哥,你回來了!”
“嗯,等一下你帶著弟弟妹妹們,大哥跟小哥有事。”山官吸了口氣,緊了緊抱著酒罈子的胳膊交代道。
花伢聽話的應了,招呼大家都打水進屋洗腳。
“餓了吧?快進來吃飯。”
狗剩撥了撥泥爐裡面的木炭,又加了幾塊乾燥的木頭下去,把火燒旺,片刻,鍋裡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汽泡,把特意留出來的幾塊帶皮肉的熟骨倒進去,頭也沒抬的招呼了一聲。
“正好,我帶了點兒好東西回來,今晚我們倆好好享受一回。”山官把酒罈子放下,從碗櫃裡又拿了兩個大粗瓷碗出來。
“喲,今兒可是稀奇了!”狗剩玩笑了一句,倒也沒推辭。
說來好久沒正經喝一場了,偶爾也怪饞的。
“說是正宗的梨花白。”
山官把封泥開啟,酒香立即在不大的廚房裡漫延開來,混著香噴噴的骨頭湯味兒,勾的人饞蟲越發的往上爬。
狗剩嚥下一大口口水,快手快腳的盛了兩碗湯,“先暖暖胃,我們慢慢喝。”
在瀰漫的白霧中,看著對面熟悉的面孔,山官抿了抿嘴,“就依你。”
兩人閒來無事,果然就著半鍋骨頭湯,燙了幾樣菜蔬,結結實實的把兩罈子酒喝了個精光。
“……呵呵,你那、那小時候,整天、成日臉板的、呃、都得罪過你呢……”
對面的人已經喝多了,胡亂的把外面的袍子扯開,露出裡面深藍色的裡衣,嘻嘻哈哈的說著以前的事兒,身子東扭西歪的靠在爐子上。
這土爐子是狗剩自己請鐵匠打了內丹,外面抹上厚厚的黏土,爐口周圍有一圈寬邊,如此,山官還是怕那人燙著了自己,慢慢起身,把椅子拖過去靠著人坐下,讓狗剩依在自己身上。
儘管神智還清楚,山官曉得自己也差不多喝夠了,因為方才起身的時候打了個趔趄,險些沒溜到椅子下面。
倆人吃了足足有一個時辰,爐子裡的火早就弱了下去,也沒人理睬。
“……你、你還板著臉呢,看、看、看什麼看……”狗剩摸了一把山官的臉,傻笑著說道,“俊小子……”
說來,山官濃眉大眼,眉角飛揚,天庭飽滿,鼻樑筆挺,嘴唇厚實,唇線分明,經過幾年的鍛鍊,便是藏在衣服底下也能看出來從頭到腳都線條分明,其實正是上一世狗剩最愛的型別。
沒等山官反應過來,忽而又變了臉色。
“俊小子都是、是壞心腸,人說、說蛇蠍美人呢……”
山官哭笑不得把亂動的人摟住,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廚房,也只能等明天一早收拾了,打了半盆熱水,胡亂的給兩人擦了擦手臉,滾到了炕上。
狗剩把衣服扯開,扭成一團亂麻扔在炕腳,嘴裡嘟囔個不停,兩頰燻得通紅。
山官也躺下來,舒服的呼了一口氣,給狗剩把被子蓋好腿夾著腿,胳膊壓著胳膊,把亂動的人固定住。
“狗剩,你老實跟我說,這幾年在柳樹屯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覺得懷裡的人不對勁後,山官早跟幾個小的和李大花打聽了好幾遍自己不在時候的事情,只還是想確認一下。
“呵呵……”狗剩迷迷糊糊的看了山官一眼,又傻笑起來,“我養兔子,賺的錢夠吃好穿好還買了地、呃……”
話被卡斷後,掙扎著把手抽出來摸山官力挺的鼻樑,臉上的傻笑越發明顯了。
“喜歡?”山官心裡一動,捉著狗剩的手問道。
“唔、唔……”
山官輕笑了一下,“是不是你睡著的時候有什麼問題?”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醉酒中的狗剩卻愣了愣,呆呆的眼角就淌下了淚水。
“壞心腸、嗚嗚……”
山官皺著眉頭,輕輕給狗剩擦去眼淚,“你跟我說是怎麼了?”
狗剩哭的身子一梗一梗的,雖然說話含糊不清,到底斷斷續續的把以前那一段事說了。
讀書人常把“子不語怪力亂神之事”,絕大部分人卻又是極其信奉這個的。
山官聽明白後,幾乎立即就得到了一個幾乎接近於事實的結論——狗剩這是還記得上一輩子的事情!
“哈,現在你又願意理我了,我才、才、呃,不相信壞心的傢伙、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