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邊活了七八十年了!我都不知道,誰還能知道?!”
韓臻不言語,慕渠走上去,笑著說:“老人家別生氣,我朋友就是問問。”
“他兄弟重病,相傳這裡有這百足嵾蟲,我們兄弟兩個才連夜過來……”
“你們是中原人?”
“啊……是。”慕渠誠懇地點頭,“實不相瞞,我們在這湖邊找了四天才找到人,是窮途絕路了。老人家,您當真沒聽過……”
老人瞅了他一眼,一張被陽光曬得黝黑的臉板著,他看了慕渠,又轉頭去看韓臻,見這
33、求生之意 。。。
人臉上一道淡淡長疤,人雖冷漠,一雙眼睛卻暗藏洶湧,牢牢盯著自己。
“年輕人,別聽了江湖傳言便信以為真。藥尋不到反丟了性命……”
韓臻上前一步,接著被慕渠一手推了回去。
他回頭朝韓臻使了個眼色,回頭看著那老人,認真地說:“若是真有此藥,我兄弟二人願以身涉險,望老人家給一條明路!”
老人看著他,笑哼一聲,“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有人能從那蟲毒低下活過去。”
韓臻一怔,慕渠聽了,反而一笑,抱拳躬身,“蟲毒無礙,望老人家指點一二!”
慕渠坐在湖邊,轉頭看著韓臻:“韓兄,你與你師兄,感情如此深厚,真是令人羨慕。”
韓臻用一塊布擦拭著手中劍身,“……師兄天資聰穎,溫柔良善,待我極好……”他說著,話音一頓,似乎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我的命,早已是他的。今日下湖,若是我命喪於此……”
慕渠站起來,抬手按住韓臻的肩膀。
“韓兄可知這是什麼?”慕渠變戲法似地從腰間錦囊拿出一個藥瓶,韓臻掃了一眼,“籠蝕散?”
這正是那日他們在大學士府所遇毒霧,幸得慕渠事先發現,不然又是惡戰一場。
慕渠攤開手,將那藥粉倒在手心裡,白色的藥末像鹽粒躺在他手上,慕渠接著反手,那粉末落入湖中,漸漸沉降。
從湖水深處忽然傳來劇烈的撲騰聲,沒過多久,數條魚肚白朝上,慢慢浮上水面,魚身表面不斷鼓起膿包,鮮血大肆迸濺而出。
見韓臻愣愣看著湖面死魚,不一會兒目光忽然落在自己臉上,慕渠低頭俯視著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寂靜關外,遙遙天山,無人湖畔,秋風在耳邊陣陣吹拂而過。
韓臻抬頭看著慕渠,他刻意冷靜,又心緒不寧。
“我替你去捉那蟲子。”慕渠看著他說。
韓臻動了動唇,終還是沒說出話,他扶著劍站起來,陽光將他身上的影子打在慕渠身上。
一襲晃眼的金色袍子,像隱藏在山中的一顆寶石,只在他想要時才綻放光芒。
“慕兄,你與顧盟主,助韓臻良多,韓臻此生無以為報。”
他低頭看著湖灘,“這下湖一事,太過兇險,韓臻定要……”
“我只說我替你去捉蟲子,又沒說你不用下湖。”慕渠看著湖面上的死魚,嘿嘿一笑,“跟在後面保護好老子,聽見了嗎,韓臻。”
慕渠有百毒不侵的體質,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連顧良青都不知道。
可惜他水性不好,在湖邊潛泳數次,都憋不過多久,韓臻要幫他,他不許。
“連這個都不會,以後如何行走江湖!”慕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他看著站在湖邊身長玉立,一身黑衣的韓
33、求生之意 。。。
臻,那人雙腿纖長,無論走到哪兒身體都帶著冰涼的溫度,如清風徐徐,令人心醉至極。
只可惜,這人不愛說話,一張口就是藥方,就是他的師兄,慕渠曾在夜間聽韓臻喚過他師兄數次,聽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人一生能有多少次一見傾心?
慕渠想,自己這生或許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更何況,他自認對面前這個人只是簡單的傾慕,還到不了愛情的程度,不過也足夠令慕渠感到苦惱。
他也沒想過,他會和盟主一樣,對一個男人產生這般感情。
等陪他找完藥,回去向師父覆命,大概就不會苦惱了。
與韓臻的這一程在慕渠生命裡,著實是一場意外。他沒有愛過什麼人,也沒想去愛,練好劍法,治理好光霽盟,這才應當是慕渠生命裡的頭等大事。
*
“蒙驍,蒙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