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晨開始,蕭承鈞穿著太子禮服前往太廟祭天。告祖先,設寶冊,鼓樂吹奏,肅穆非常。待一應繁瑣禮節完畢,丞相楊又廷高呼:“告祭禮成!”
而後眾人回宮,在皇宮大殿太極宮行登基禮。
殿中設金案,丞相率百官跪奉冕服入殿,擺於金案之上,朗聲齊呼:“請皇帝即位。”
而後眾臣出殿,蕭承鈞換上袞服,從前殿走出,邁上太極宮的陛階,大殿上設九華寶座。通贊引丞相至寶座前,同時唱和:“排班!”
文武百官於陛階下分列兩側,跪向南殿中緩步而出的蕭承鈞,隨著皇上步伐的邁進而挪動身子,自始至終面朝聖上,丞相也在寶座旁跪下。
奏樂,宮廷雅樂聲聲入耳,帶著從亙古傳承下來的莊嚴肅穆,恭賀新帝掌管天下,祈求上蒼保佑帝王。
樓璟以安國公世子的身份前來,跪在玉階下,看著那身著明黃色五彩龍紋華服、頭戴十二東珠旒冕的帝王,一步一步踏上陛階,目光被那年輕俊美的帝王完全吸引,難以移開分毫。
皇位之爭,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蕭承鈞隱忍謀劃了十幾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走到今日,歷經了種種毒殺、暗害、栽贓、汙衊、猜忌,廢了太子之位遠赴東南,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終於在今日,奪回了屬於他的一切。
用金線繡了龍紋的玄色雲靴,踏在漢白玉雕的九龍陛階上,每一步都彷彿踏碎了前路的障礙,披荊斬棘,堅定不移。
年輕的帝王面色端肅,登至頂峰,於金鑾寶座上升座,廣袖拂於寶座兩側,坐北面南,接受天下俯首,威儀萬千,震懾四方。
百官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五官武將,皇親勳貴,三呼萬歲,聲勢浩大,響徹天際。
“平身。”蕭承鈞朗聲回應。
鼓樂聲停,通贊再唱:“跪!”
百官跪拜,捧寶官開盒,將玉璽捧出,交予丞相。楊又廷接過玉璽,上前朗聲道:“皇帝登大位,臣等謹上御寶。”
然後尚寶卿,也就是禮部尚書姚築接過玉璽,收入盒內。通贊唱:“就位,拜!”百官再拜。
“奉先帝遺詔,順皇儲大統,朕今日登基為皇,改元弘元!”蕭承鈞朗聲宣告,帝王威儀盡顯,在開闊的大殿之外迴盪,久久不息。
百官三跪九叩,山呼萬歲。
自此時起,昱朝便迎來第九任皇帝,此後便是弘元元年,而大昱在歷經十年蹉跎之後,終於迎來了一位賢明的君主,自此,昱朝開始走向前所未有的盛世。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此刻的勳貴百官,可沒有料到以後的盛景,就被新帝宣告的登基詔書震得說不出話來。
新帝在登基之日宣讀的詔書,往往帶著些革舊除新的意味,就算有些荒唐也不可違逆,所以每到這個時候,眾人都十分緊張,生怕皇上頒佈什麼奇怪的法令。
“先皇后紀酌,於大昱勞苦功高,朕不忍父後於深宮蹉跎歲月,不再加封太后之位,封為靖海侯,”蕭承鈞面容沉靜,不待眾人反應,繼續宣佈登基詔書,“原太子妃樓璟,端慧賢淑,護國有功,封為皇后,擇日大婚。”
不封太后封侯爵,這種事古往今來前所未有。
其實原本男皇后的地位就很高,也不像女子那般,必須得守在皇宮一世,只不過放先皇后出宮這種事,從沒有哪個帝王有魄力這般做。往常那些皇帝,不是忌憚男後勢力要其殉葬,便是封為太后一直關在宮中,弘元帝這般作為,可謂是一大壯舉了。
眾人不敢有異議,叩頭再拜。藉著新帝登基的契機,這件事就這樣輕易地定了下來。
徐徹作為暫留京中的徵南將軍,自然也要來參加登基大典,此刻聽到這份旨意,頓時如遭雷擊,呆在當場,若不是樓璟扯了他一下,都忘了躬身磕頭。
樓璟看了一眼激動地難以自已的二舅,再看向寶座上的帝王,那威儀萬千的目光,恰與他交匯,只有他才明白帝王的用意,不僅僅是為了紀皇后……
“我只是希望,待我死後,蕭家的後人也能善待你。”
蕭承鈞這般作為,只是希望世人,善待男後,善待他的心中至愛。
新帝登基,先皇下葬。淳德帝一生昏庸,未有過大的建樹,禮部商量了許久,最後定了諡號仁宗。
紀酌聽聞這個諡號,不由嗤笑,耳根軟,手段不夠果決,又總是顧念舊情,也當得上“仁”字了吧。
百官朝賀之後,通告大赦天下,重整朝堂,很是忙碌。帝后大婚之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