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家世代戰功赫赫,聖寵不衰,到樓璟這一代本來可以繼續輝煌的,但樓家的繼承人嫁給蕭承鈞做了皇后,安國公府就後繼無人了,憑著樓見榆的本事,沒幾年就要沒落。
“王朝尚有滅亡之時,何況是一個家族。”樓璟倒是不甚在意,若是他那個年富力強的父親能給他生個弟弟,他就好好培養個繼承人出來,若是生不出來也就罷了,乾脆讓樓家斷了香火,免得讓不肖子孫繼承,辱沒了先祖的名聲。
蕭承鈞失笑,“你倒是想得開。”
兩人正說著,陸兆匆匆忙忙地跑進來,“王爺,京城的信。”
有人進來了,樓璟也沒有挪地方,依舊躺在蕭承鈞的懷裡,摟著他的腰。
陸侍衛早就習以為常,目不斜視地把書信遞上去,便垂首立在了一邊,一副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蕭承鈞拍了拍懷裡的傢伙,讓他坐好,奈何樓璟只是扭了扭身體,把腦袋靠在他胸口,伸著脖子看他手中的信。
懶得與他講究什麼禮儀了,蕭承鈞索性將下巴擱到懷中人的頭頂,展開信與他一起看。
白紙上的字飄逸俊秀,賞心悅目,一看就是蕭承錦的手筆,然而看信的兩人完全沒有了欣賞書法的心情,因為紙上只寫了一行字“京城危已,速速出兵。”
京中,盤龍殿。
皇宮侍衛將宮殿牢牢地圍住,除了太醫,誰也不許進入。
靜王蕭承錦不緊不慢地進宮來,就看到三皇子蕭承鐸早就守在了殿外,正跟懷忠交涉,“懷公公,父皇病倒了,本皇子自當跟前侍疾,你這般攔著我是什麼道理?”
“殿下,太醫們正在診治,這一時半刻還不能進去。”懷忠苦著臉勸阻,動作卻很是堅決,一步也不許蕭承鐸靠近。
蕭承錦看了一眼滿臉焦灼的三皇子,勾起一抹冷笑,很快又收斂下去,上前問了懷忠兩句,便不再做聲,靜立在殿門一側,不說進去,也不說離開。
三皇子蕭承鐸冷哼一聲道:“二皇兄怎麼也來侍疾?這天寒地凍的,可莫傷了身子。”
“勞三皇弟惦記,”蕭承錦似沒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順水推舟地說,“這話說得倒是在理,我們不如到偏殿候著,幹在這裡站著打眼,讓人瞧了去,還以為三皇弟等著傳位詔書呢。”
蕭承鐸一噎,狠狠地瞪了蕭承錦一眼,誰料人家根本不理他,徑自往偏殿去了。兄長都離開了,他站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只得跟著去偏殿,如坐針氈地跟著蕭承錦喝茶。
不多時,外面傳來通稟,說皇后來了。
兩人趕緊出去迎接,紀酌淡淡地看了三皇子一眼,突然抬手,身後跟著的上百羽林軍整齊劃一地列隊,將盤龍殿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
蕭承鐸一驚,“父後,您這是……”
“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得踏出盤龍殿一步,違者殺無赦。”紀皇后冷聲下令,羽林軍連同皇宮侍衛,齊聲應和。
沒料到皇后一出手就是這般陣仗,蕭承鐸愣在原地,而蕭承錦自始至終都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紀皇后一來,便以雷霆手段控制了盤龍殿,將一群沒頭蒼蠅一般商量不出對策的太醫趕出了內室,換上了一直給蕭承錦治病的那個土醫。
土醫頭一次來皇宮,戰戰兢兢不敢多言,他也是剛剛知道,自己醫治了一整年的病弱公子是當朝親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進了皇宮,給皇帝看病!
“你只管看病,不管用什麼手段,讓皇上多撐幾天。”紀酌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雙目緊閉、面色烏青的淳德帝。
“先生不必害怕,只管當做尋常病人便是,沒人知曉這是先生看的,出了事自有那群太醫擔著。”蕭承錦溫聲勸解。
土醫這才放下心來給淳德帝把脈,“這,這是中毒了啊,快,拿生綠豆搗碎了衝滾水,放涼了多灌幾碗下去……”
“這……”懷忠一臉為難,這種粗魯的治病方法,怎能用於皇帝身上?
“照他說的做。”紀酌冷聲吩咐,眾人不敢怠慢,照著做。
那群太醫裡有陳家的人,紀酌至今也不清楚是哪個,索性都不用了,就拿這民間的神醫來救急,救得了最好,就不了也就罷了。
幾大碗綠豆水灌下去,那土醫又從藥箱子裡掏出塊黑乎乎的東西,在淳德帝鼻子底下蹭了蹭,昏迷不醒的淳德帝突然“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堆東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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