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昱飛幸福成長過的南安侯府變成了偶爾在某人陪同下才可以回去的孃家,酒樓、花街和成堆的情人變成了夕陽下斜依欄杆時的悠遠回憶……嗚嗚嗚……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嗚嗚嗚……豈能就這樣被你征服……嗚嗚嗚……我要逃……嗚嗚嗚……逃逃逃……
逃到妓院會舊情人,嘴都沒親到就被捉回;
逃到酒樓喝陳年花雕,酒罈未開封又被捉回;
逃到老朋友家看戲,還沒開場再被捉回;
逃到西山獵場去看賽馬,馬還沒出發他先被捉回;
逃到花街看花魁選舉……
鳴鑼宣佈選舉開始,居然沒人來捉他,偷笑……
第一輪亮相結束,看看沒人來捉他,開始覺得奇怪……
第二輪才藝表演結束,仍沒人來捉他,開始坐立不安……
第三輪對詩結束,怎麼還沒人來捉他,開始頻頻張望,站到顯眼處招搖……
第四輪機智問答結束……覺得沒意思,無聊,嘆口氣回家去看看怎麼回事。
守門計程車兵見他回來有些吃驚,表情慌亂,他頓時腦中警鈴大作。
找一找,秦似不在書房、議事廳、校場……抓一個下僕來問,回答是:“家鄉的表小姐來了,將軍陪她在園子涼亭上說話。”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快步來到園子裡,遠遠看見秦似陪著一個長髮素裙的女子對坐,亭上風大,秦似起身為她披上一件長袍……
不知怎的,心頭刀絞般難受,胸口象有硬塊堵著,逼得人要哭出來才好。
身不由已地衝到涼亭上,抓起桌上的茶壺向地上一摔,憤怒地瞪了秦似一眼,又轉身跑開。風吹得眼睛又酸又澀,偷偷回頭瞧,居然沒有追來……嗚哇哇哇―――
奔回房裡,撲到床上矇住頭開始大哭,邊哭邊罵,自己也不知道在罵什麼,哭著哭著累了,就這樣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換了睡衣,安安穩穩地躺在熟悉的懷抱中,一隻手在背上輕輕拍著。抓著那人的衣襟死命地扯,狠狠咬他的肩膀,咬出一排排的牙印,那人不躲,也不叫痛,只是用下巴摩挲著他的面頰,在他耳邊喃喃地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希望你能記住我愛你……而你……也愛我……”
昱飛鬆了口。愛嗎?
這就是愛嗎?
這就是愛嗎?
是嗎?是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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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兩年,已儼然變成連體嬰的兩人面臨第一次長時間分別。秦似出征西夏。
南安侯爺來問昱飛是不是要回家來住,他搖頭拒絕。
沒有了管束他的人,反而也沒有了偷溜出去逍遙的興致,昱飛每天照常按時起床、晨練、唸書、散步,好象秦似仍然在身邊一樣,只是夜裡常常驚醒,發現自己喘不過氣來,卻怎麼也記不起剛剛做了怎樣的噩夢。
隔天來一次跟秦似學武的小安楚現在每天都來,只要見昱飛發呆、臉色不好,這個溫柔的好孩子就會主動讓昱飛抱抱他。
昱飛的兩個哥哥都赴外任去了,只有大哥昱津還在京城。每次來看小弟,李昱津都要勸他:“秦似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
昱飛總是低著頭不說話。
秋天的時侯,徵西夏之役結束。西夏大敗,遞降書稱臣。遠征將士衣錦還鄉。
秦似也回來了。但他是被抬著回來的,一直昏迷不醒。
軍醫告訴昱飛,他中了火粟果的毒,無藥可解,只有三個月的生命了。
昱飛將秦似安置在床上,每天給他餵飯,擦兩次身體。其餘的時間,他就在查閱收集到的所有醫書與古藉,常常看書看到深夜,有時甚至通宵不眠。
小安楚每天都來幫忙,一大一小的兩人坐在書房的地上,身旁堆滿了書,一頁一頁地翻著。李昱津來看小弟,總是說不上兩句話,因為昱飛沒有時間,他恨不得可以不睡覺地找書、查書。看著小弟日漸纖薄的身體和紅腫的雙眼,昱津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現在已記不得當年那個無憂無慮、花天酒地的小弟是什麼樣子,有時簡直希望昱飛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秦似這個人。但每每看到昱飛凝望秦似的眼神,這種念頭又立時煙消雲散。
兩個月的艱辛查詢,昱飛終於找到了火粟果的解毒記載:“邛崍山有水砂果,可解火粟之毒。解法為:以一人日服一粒水砂果,三日後以此人之血一碗,令中毒者飲下,其毒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