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帶幾人隨行。”
褚桑聽他答應,自是歡喜不已。面前這人對自己心存敵意,多半是因著柳大人;柳大人亦也因自己而受苦,若是不將他救出,自己怕是一輩子都難以抬起頭做人。
他向兆文琦辭行,之後便飛快地尋了幾具睿和兵的屍身,將衣服剝下自己換上,又遞給另兩人。
三人整裝完畢,立刻趁亂尋去睿和後營。
剛潛入軍營,褚桑便聽見身後有煙花綻鳴聲,回頭去看,竟是漫天青色,想罷定是那“青雨煙花”。
褚桑示意二人尋地藏身,不多時,見有數名兵士手持刀劍,身附盾盔,向蘇朝地界而去。
待人都散了,褚桑三人才去尋柳斷笛。
褚桑又抓了兩把土拍在自己臉上——曾經受俘,不少人都目睹過他的容貌,只能藉以黑夜光暗與髒跡一掩真容。
三人幾乎尋遍了營帳,也不見柳斷笛的蹤跡。褚桑心下一緊,擔憂更甚。
正當三人一籌莫展之時,褚桑卻聽不遠處的營房中傳來陣陣怒斥。
這座營房,乃是最為華麗的一間,自己當初便是在那裡碰見柳斷笛。
……是,尉遲古的帳子。
褚桑放輕腳步,隻身一人向那處挪去。
忽地,從一旁帳子中走出一名少年,眉眼清秀,衣著尋常。
那少年輕步上前,道:“今日是該你巡營?好面生。”
褚桑見他並未覺察自己,忙應付道:“不錯,正是我。公子你又是何人?”
少年一聽對方稱自己為“公子”,不由輕笑一聲,淡淡地道:“是來救柳大人的罷?”
褚桑心中一緊。
少年又道:“柳大人為人善良溫和……我早便料想會有人救他。恭候大駕多時了。”
褚桑猶不死心,道:“柳大人是誰?我為何救他?”
少年一笑,輕聲說:“我名為燼,乃是尉遲首領的義弟,睿和無人不認識我。所以,在你問‘公子’二字時,已經暴露了。”
褚桑握緊刀,暗想是否殺人滅口。
小燼微笑著上前,接著說:“我沒有惡意,只是希望能夠幫你。”
褚桑聞言一愣:“幫我?”
“不錯。”小燼道:“我欣賞柳大人,所以不忍看他受苦。”
褚桑聽見‘受苦’兩字,不由厲聲道:“你們對他做了甚麼!”
“放心罷,應該已經無礙了。”小燼道:“作為條件,我幫你救柳大人,你助我離開睿和。”
“離開睿和?”褚桑不解:“你乃尉遲古義弟,身份高貴,為何不可來去自由?”
小燼目光一暗:“正是因為……身份高貴,所以才不能擅自離開……”
因為無論何處,尉遲古定會親自陪同。
不離不棄,形影相隨。
有的時候,僅僅有的時候,小燼才覺得這便算是天地間最為萬幸之事。
外界有傳尉遲首領形容羅剎,凝面厲聲;心血如石,恣論風騎,然而只有小燼明白,羅剎般的尉遲古,待自己不啻君臣,更似親己。
小燼牽強地扯了扯唇角,又道:“我是睿和人,比起苟安,我更期望能夠與我的將士,一同血灑戰場之上。”
褚桑心下一動。面前這個孩子不只年少,體格身板亦也輸之於他,如今卻侃談直言,令褚桑心生欽佩。
“你……會使劍?”
“不會。”小燼答,“我會醫術,可以救一救那些命危的弟兄。”
褚桑瞭然。
半晌,他頜首道:“我答應你。如若柳大人安然無恙,我定會保你萬全。”
小燼聽罷,喜色攀上面容。忙又從腰間取下佩玉,交予褚桑手中,遂道:“你持此玉去見古哥哥,並稱挾持我,要求放歸柳大人。”
褚桑猶豫地接過,依舊心感莫名。片刻,終是遲疑問道:“你此番助我,只為能夠一探戰地?”
小燼點頭:“絕無它意。”
褚桑不禁憶起臨別前兆文琦泰然的神情,怕是早有埋伏處在羅門關,自己當真能夠目睹小燼前去送死?
也罷……他,既為睿和人,便負睿和命。
褚桑狠下心,道:“你快些離開,待你一走,我也好去救柳大人。”
話畢,又派了一人隨他一併離開。
在柳大人安全之前……小燼絕不能有事。
小燼順從地離開,褚桑一直等到瞧不見他的身影,才忙不迭地闖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