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祖宗明示!”
福臨靜靜地看著底下的一眾皇子,將他們重又好生地打量了一番。
心中暗道,果真皆是不凡,難怪皇室會起如此爭端。只是這爭端卻是不能用在正事上,只能消耗在內鬥上……
“爾等皆為皇子,胸有大志原是好事。然,為著一己之私慾,擾亂朝堂,分化權勢,教諸大臣相互傾軋,置骨肉親情於不顧,原本為民為江山社稷所行之事在爾等手中都成為了獲得籌碼的工具,於國有過,於己何益?爾等置江山社稷於何地?爾等中不乏精通兵法,長於戰事之人,難得竟只能折在這廟堂之上?爾等中不乏才高之輩,學無所用,將畢生精力皆消耗在鬥爭之中,竟也可以?出生皇族,享國之榮華富貴,滿腹才華,一腔熱血,卻只消耗於內鬥之中,而無施展之餘地,竟是白在這世間走了一遭!”
福臨深深地看了一眼中間那個穿著杏黃色太子服的胤礽,“更何況,還累得已逝之人為爾等操心,爾等於心何忍?”
被福臨的目光鎖定住,胤礽跪著的身軀竟是震了一震,垂著的手逐漸在身側縮緊。
“罷了,吾輩本為亡者,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爾等好自為之。吾只說一遍,爾等所做之事,吾等在地下都看著。”
語罷,長袖翩然,捲起一陣微風,弄弄的迷霧氤氳了過來,片刻之後竟是不見了蹤影。
見他走了,皇子們方才默默地回籠到早已面色發白的康熙身邊,心中猶自震驚不已。
胤礽、胤禩都想著早逝的額娘,其他人也是一陣嚴肅,就連往日裡最喜歡嘻嘻哈哈的老十此刻也是一臉的沉悶。
至於在一邊兒呆坐著的康熙,他活了大半輩子,可想的人就更多了。
只是,方才福臨臨走時的話語對他而言不啻於一個晴天霹靂。
——莫讓額娘與承祜再為你的事憂心!
孝莊、赫舍裡、承祜……顯然,這些已故之人都在康熙的心中佔據著重要且永恆不變的地位。
若有機會可以得見他們,康熙自是求之不得,只是,他私心裡也以為,亡者的世界與他們終究不同,若要累得他們在那邊兒也心神不安,導致時不時地要到陽世間來看一看,那他們這些陽世間人……當真是難辭其咎……
“我還或許能再見到你,可卻必須是在我和汗阿瑪出事的時候……?”胤礽低低地呢喃著,尾音略微上揚,低了點兒嘲諷和挖苦:“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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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承祜此刻正慘兮兮地躺在一張簡易的榻上,只覺除了傷口處在叫囂著疼痛之外,渾身上下完好處也因肌肉的劇烈運動而痠痛著。
果然,打仗這種事,真不是他這種要體力沒體力,要精準沒精準的人乾的。
雖說只是輕傷,但在這醫療條件極度落後、藥物等資源又極度匱乏的地方,要等傷口好全卻也是不易的。
承祜很幸運的,也很不幸的,一傷在手,一傷在腳,所以現在走起路來,只能一拐一拐地,模樣看起來怪異極了。
下了塌,在這黑黝黝的帳篷中瞄了一圈,周圍竟是一個人也沒見到,承祜心中暗道奇怪。
若是平日裡,平民出生的老兵們都擠到一起了,哪還能讓他這麼清靜?
剛走至門口,便聽到兩個聲音,皆是粗獷之聲,響在耳邊竟如同雷鳴。
老秦人驍勇善戰,又生性直爽,自是最符合這種本色。
只聽其中一人道:“斷後我來。不殺暗箭魏狗,嬴虔提頭來見!”
另一人道:“大哥,公父重傷,目下當以大局為重,不能戀戰。敵不追,我不動。堅守一夜,明日立即撤回,萬莫意氣用事。我在櫟陽等你。”
承祜細細聽來,卻覺得那人的聲音甚是耳熟。
“啊,原來是他!”承祜靈光一閃,一拍腦門兒叫道!
卻見人撂了門口的帳子進來,“原來是誰?”
跟進來的便是一張滿是鬍鬚的臉,他手中一柄彎月形的長劍,模樣極是怪異。
後跟進的那人果然是昨日裡舊了他的那人,只見他一拍身前之人的肩,很是自豪地向承祜介紹道:“這是我大哥公子虔。”
“公子好!”承祜一抱拳,沒有失了禮數,只是也不刻意示好,他這一舉動,倒讓贏虔心中升起些讚許。
到這裡,另一人方才發現,介紹了兩人相互認識,自己卻還沒跟人家介紹過呢,遂有些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