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果然是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只有睡夢能夠拋卻一切,拋卻雖然知道有人等在遠方,卻遲遲不得相見的煩惱。
才不過剛剛睡下,腦子裡卻嗡嗡的唱起了小孩玩鬧時候的過家家的聲音“一納彩,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親迎”,軟軟甜甜的《桃夭》在耳旁繚繞,叫人失神到以為自己兒孫滿堂,繞膝的都是天倫之樂。此情此景,就連堅信自己要斷子絕孫的尚槎,都忍不住微微的歪起了嘴角的笑。
那聲音漸漸淡去,之後的畫面幻化做遠山,木屋,小井。遠處的青山高高矮矮的蔥蘢,一片都是生氣,坐落在山間的木屋有竹子做的籬笆,繚繞著草木的香氣,滿地都開著淺色的野花,青灰色的井臺裡靜靜的盪漾著澄澈的山間水,幽幽的泛著清冷的日光,一切都安靜到從未遇見過一樣。
只可惜這畫面雖然很美,可是尚槎偏偏毫無興趣。因為這遼闊的山野間,獨獨少了那人的身影。
沒有一個讀書人不曾愛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逸安恬,可是如果心裡有了比這份貪圖更加珍貴的牽掛,他們一定不會拋卻遁逃。
尚沁是,尚槎也和他一樣。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最不怕一無所有,除了牽掛。看破了這世上的一切,才會害怕自己最在乎的不在,所以這遠離的痛苦就比不得詩書上說的肝腸寸斷,其實要遠遠放大了不止百倍。
所以此時尚槎的嘴角,慢慢的就又放平了,好像不開心時的低垂,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