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凰眯起眼看他, “你想幹什麼?小傻子,我總算知道什麼叫陰溝裡翻了船,原來想暗算你的話,最容易得手的就是枕邊之人!”
韓雲汐輕笑:“你如今明白,也不算太晚。”把那份通往天鏡島的路線圖給他掖入懷中,爾後將他扛上肩頭,偷偷摸出了船艙。
船尾那裡,木奎備好了小船,韓雲汐抱著司晨凰一躍而下。司晨凰已經猜到他用意,頓時驚怒交加:“木奎,你若是敢聽他的,我回去剝了你的皮!”
韓雲汐微笑道:“他是我紫霄居的侍從,他不聽我的,卻該聽誰的?他們須得直接聽命於我,這都是司教主當初您規定的。而且我點的穴道,他解不開,你辛苦一些,自己運攻衝開吧。如今我讓木奎帶著你去後面找錢塘他們,好嗎?”
司晨凰看看船尾埋頭裝死的木奎,局勢脫出了他的掌控,這在之前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他心中大亂:“小汐,原來你一點都不愛我,你所有的柔順,不過是假象而已。你一直在騙我。”
韓雲汐回頭看他,溫柔地笑:“我怎麼不愛你?我就是捨不得你死,所以我丟下你。而且我的家仇,一定得我自己親手報。”
他伸手,輕撫上司晨凰的臉:“我這一生,最愛的人就是你了。你在我心裡,賽過了阿芙蓉。我能戒得了阿芙蓉,卻永遠戒不掉你,而你卻始終不肯面對我。二少爺,今天,就讓我最後再看你一眼吧。”慢慢摸索到他人皮面具的邊緣,將面具揭了起來。
司晨凰閉眼不看他,喃喃地道:“我就知道,你一直記著二少爺,對我,卻是畏懼大過了喜愛……”韓雲汐凝神看著那張臉,那眼神似乎在揚州初見之時,帶幾分驚訝,幾分羞怯,幾分欲語還休的含情脈脈,混合在一起,眼波流轉,動人心絃。而後他俯身,堵住了他的嘴,無盡的纏綿溫存,片刻後起身看著他,微笑道:“誰說的?不管你是誰,在我心裡並無區別,我都喜歡。不過是好久沒見這張臉,有些想念而已。”
司晨凰睜開眼,對上他溫柔無比的眼神,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你騙我,小汐,你一直在騙我。我做迴天水教主的時候,你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光看過我。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正眼看我,你的一切溫柔順從都是假象,便是床笫之間,也是如此。”
韓雲汐一指點在他額頭,輕笑道:“沒良心,怎麼能這樣說我?怪不得連檀天君都說你心眼兒多得篩子一樣。我哪一點兒對你不好?不管是謝二少爺還是司教主,不都是你嗎?你何苦跟我斤斤計較?”
他順手又摸上司晨凰的臉,萬分眷戀不捨,末了卻終究慢慢站起身來:“我要趕快回船上去。錢塘他們很快就會趕上來,你先跟他們回去吧,等此間大戰結束,再過來取那些財寶。 而我,我若能活著回來,我自然會去找你。我若不能回來,就必定是和趙伽共同葬身在那天鏡島附近的深海中。你就不必等我了,你今生既然不能娶妻生子,那麼你就遵從令堂之願,再找一個合適的人,和你相伴一生吧。”
司晨凰看著他起身,終究忍不住啞聲道:“小汐,你等等,你……不要這麼丟下我……事情也許沒你想的那麼糟,我會想辦法的……”
韓雲汐道:“不,縱然有辦法,也太過兇險,我不捨得讓你去涉險。我若死了,你還能活下去。可是你若是再死一次,你讓我怎麼活?”他慢慢流出眼淚來,再一次回頭看了司晨凰一眼,爾後解開了小船和大船相連的鎖鏈。
司晨凰急道:“小汐,你等等,你不就是想讓我做回二少爺嗎?我聽你的,我全聽你的!我回去殺富濟貧行俠仗義行不行?你別走,快解開我穴道,別走……”
韓雲汐恍如不聞,縱身翩然而起,準確無誤地抓住了船舷上垂下來的纜繩,翻身上了大船。
司晨凰看到他挺拔端正的身影站在甲板上,去意決絕,他痛苦不堪地閉上眼,不忍目睹。
他的小狐狸精,小傻子,就這樣走了,這樣無情地拋棄了他。小船隨著波濤輕輕起伏,海浪溫柔的轟鳴聲如此動聽,明月漸漸西沉,司晨凰的心也跟著一寸寸涼下去,涼下去,陷入一片黑暗和迷惘之中。
韓雲汐佇立於船上,決然而去,不再回頭看一眼。片刻後,海上旭日初昇,光影重重,隨著波濤瀲灩千里,如金蛇狂舞。一隊船隻在海面上航行,首尾呼應銜接,衝著前方那不可知的未來,直掛雲帆濟滄海!
第 50 章
司晨凰獨自坐在酒肆裡,將一碗酒緩緩飲盡,這山野佳釀,也別有一番滋味。可惜古人語: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如今自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