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慰之聲,原來羅小姐又尋死去了。
羅崤忙叫道:“妹妹,妹妹!”自然無人理他。他尷尬地轉了身,搓著手看向謝京瀾:“謝少爺,你看這,舍妹也是個受不得折辱的,實則……實則……”他想說你也可以啊,你瞧起來比那小白臉更投我的眼緣。但這話顯得恁朝秦暮楚了一點兒,羅寨主是個要臉的,終究有些說不出口。
那段策這兩天遭遇離奇,被氣得成了個只會炸毛的儍戳,溫子澄卻是個會幫襯的,忙道:“羅寨主,我這位段賢弟自小被段伯父嬌慣,脾性恁不好了些,便是勉強跟令妹結了秦晉之好,將來有個磕磕碰碰的,未免委屈了羅小姐。實則小弟覺得,羅小姐氣質溫文賢良,看起來倒是跟謝少爺更般配一點,將來必定能琴瑟和諧。羅寨主您的意思呢?”
羅崤笑得忠厚老實童叟無欺:“呵呵,呵呵,這個……在下也不好說得……”
謝京瀾抬眼瞄他一眼,似乎痛下了一番決心,方才道:“好吧,待我回去稟明家父。”伸手摸出一串荷包,從上面摘了一個下來:“我身上沒帶什麼要緊的東西,這是我師門信物,姑且先作為定禮,請羅寨主莫要嫌棄。”
羅崤忙接過來,伸手一捏,再看一看,裡面是一尊小小的金佛。他心裡頓時樂開了花,道:“不嫌棄不嫌棄。”眼睛只在謝京瀾身上溜溜打轉,越看越滿意,一顆光頭也跟著煜煜生輝起來。
謝京瀾卻又道:“不過我等江湖中人,便是行俠仗義,也免不了打打殺殺,我這一兩年要跟著父親共圖大事,若是兩年後依舊安好,便來迎娶羅小姐。若不幸有個三長兩短的,便請羅小姐另覓良人,千萬不可為在下誤了終身。”
羅崤咂吧幾下嘴,覺得這話不太對,正在想應對之辭,謝京瀾已經轉頭,看著段策問道:“賢弟,你們是結伴去那浙南的天水宮嗎?”
段策道:“是又怎麼樣?那天水宮妖人濫殺無辜,我妹妹好好一場婚禮給攪成了喪事兒,我怎能輕饒他們?”
謝京瀾道:“賢弟,這愚兄還得勸你幾句了。那魔教遠在浙南地帶,教中人物又個個神秘莫測。你想想那日場景,殺人的人出手如風,乾脆狠絕,可是有誰看到了他的真身?便是風春雷前輩,喪命的是他的愛子愛徒,他不比誰傷痛?但他也未敢貿然來追殺魔教妖人,只是口口聲聲要上滄海盟去求人主持公道。他幾十年的老江湖了,手下徒兒眾多,尚且不敢輕舉妄動,憑你們幾個人,這天水教,究竟是應去還是不應去?”
他慢吞吞道來,言辭懇切有理,段策無言以對,只得沉默。謝京瀾看他一眼,接著道:“況且你和羅寨主這莫名其妙的無妄之爭,起因是什麼?你是怎麼被送到龍雲幫來的?那牌子又從何而來?我若不來,你們準備糾纏到什麼時候?又會多傷幾條無辜的人命?據我所知,天水教斷後的可就一個人,不過一個人而已。你好好想想這個道理吧。”
段策不傻,頓時心中明瞭,恨聲道:“若我抓住這個人,定把他剝皮拆骨了!”
謝京瀾微笑,心道:“你聽著沒有,人家要把你剝皮拆骨呢!”眼光再一次掃到那樹上,卻發現蹲著偷聽的人竟然不見了。
他一怔,忽然起身,一陣風般衝了出去。羅崤嚇一跳,忙叫道:“謝少爺,謝少爺!”待攆出去,卻見謝京瀾身形微晃,已經上了水裡的一條小船,一蒿輕點,一舟一人,衣袂飄飄,在湖面上劃出一道水痕,瞬間就融入了太湖水墨潑就的遠山近水之中。
段策卻道:“哪裡來的野種,也打著謝伯父的名頭出來招搖撞騙,卻能騙得了誰去!”
溫子澄看到羅崤驟變的臉色,卻慌忙伸手掩住了他的嘴。韓雲汐出了龍雲幫,沒過半天,就覺得有人綴上了自己。他慌忙加快速度,結果跑了三天,用盡各種伎倆,竟然沒有甩開身後的人。
韓雲汐暗自心驚,卻不得不接著逃。這一日跑到一條河邊,他終於覺得疲憊不堪,只得停了下來,讓馬匹自去喝水。那人跟到了他身後幾丈遠處,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韓雲汐感到了那慣有的威壓一點點逼近,卻不願意回頭,只是往水邊走了幾步,嘆道:“我自認為逃命甩人的本事不錯,卻為什麼就是沒有甩脫你。我什麼地方讓你給抓住了行跡?”
謝京瀾道:“這不能告訴你,不然以後再也追不到你。”
韓雲汐沉默下去。兩人僵持片刻,謝京瀾道:“你跑什麼跑?你鬧騰夠了,起來就走,丟下好一個爛攤子。”
韓雲汐道:“攤子越爛越好,我本就是打算把一鍋水攪渾。”他轉身,笑吟吟地道:“那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