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道出了自己的疑惑:“閣下?這裡又是?”
“沒事就好,兄臺不必客套,叫我君笑便行了,這處是寒舍,有些簡陋,望兄臺莫怪。”
一雙柔軟的手將我的手執起,我一楞正想抽回手,君笑便開口說話了,“兄臺莫動,我只是將熬好的那碗藥端來你喝,可別誤會了。”
又是一楞,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君笑輕笑出聲,將那碗藥遞過來,我接過緊緊的將碗端在手中,聞著內裡湯藥散發而出的苦澀藥味,不由得皺起了眉,君笑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些什麼,笑了笑道:“等等,我這兒平素備了些蜜餞,若是怕苦我便去取些過來。”
語落,我牽起唇感激的點著頭,君笑又是一笑,腳步聲由近漸遠,由遠再近。
五十四 君笑
君笑進了屋,將手中的蜜餞遞到了我手,我屏了氣,將那碗湯藥喝了下去又忙忙吃下手中的蜜餞,方才去了口內那另自己難以忍受的苦澀。
“你的傷還未好,還是躺下休息的好,”君笑接過了我手中的空碗,略帶沙啞的聲音,話語裡是禮貌的關懷,讓我也不由得心內跟著暖了起來,至少,我和他不曾認識,能待我如此,足以證明,他的心該是很善的,少頃,君笑又說,“哦,倒是我忘了,我還不曉得兄臺的名諱呢,不知兄臺可否告知?”
“我叫……”告訴他真名?只怕這難得的清靜日子也定會被打擾的,不妥不妥……“君笑喚我子卿便好。”
“子卿,好名字,”頓了頓,那沙啞的聲音又響起時帶了點疑惑,“恕我冒昧,子卿這傷是怎生弄的?”
“成親的途中遇了歹徒,搶錢不得便下了殺手,我該慶幸遇上了君笑,否則我得命喪荒野了,”說到這兒該換我疑惑了,方才我才想起,那處是荒野,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音,就知這不該是哪處荒野人家了,“君笑,你怎會在那兒?”
‘咯’的一聲,碗底觸了桌面,木質的床發出輕微的聲響,該是君笑坐上了床畔。
“原來是這樣啊,我是剛上了京城探親,回家途中就碰巧遇上了你,看你還活著,就順路將你帶回了鎮上,尋了大夫,看你還未醒又還須靜養,我便擅自將你帶回家了,還望子卿勿怪。”
“君笑說笑了,是君笑救了我,我感激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怪罪?倒是君笑的大恩大德,我這瞎眼的人這輩子怕是難能報答了,只有下輩子結草銜環,為牛為馬來報答這救命之恩了。”這話該是我說謊了,下輩子什麼的,我還真不想有,為人太難了,集苦痛於一身更是難上加難,消身於世也好,灰飛湮滅也罷,於我而言,都比於世為人的好啊。
君笑笑出了聲,“子卿這話倒是言重了,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哪裡用得著什麼報答啊,就算養你這一輩子,也是無妨,若真要報答,你現下將傷養好了,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我牽了唇,笑著,君笑這人,當真心腸好,我該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遇上如此灑脫心善的人。
“那麼一切,便煩勞君笑了。”
“好說好說。”那話語頓了頓,又說,“子卿家中無人麼?”
思及母親,我皺了皺眉:“自是有的,只是同家中的人生了過節,我這人啊,於家人而言,有和沒有是一個理的,不過,君笑何出此言?”
“呃……只是都有好些日子了,也沒見著有人來尋子卿下落,出於好奇我便問問,若有不妥之處,望子卿海涵。”話語裡止不住的歉意。
“沒事兒,不過我這兒倒是有一問。”我看著君笑,雖然看到的也只是一塵不變的黑暗罷了。
“哦?是什麼?子卿說了便是。”君笑笑著,帶了些好奇。
“君笑的家人呢?”問得有些唐突,不過未曾聽到有其他人的說話聲,當真不知君笑還有沒有家人。
沒了笑聲,君笑嘆了口氣,有些許悲涼,隨後釋然,“我的家人早前便去世了,母親在我兒時因為些事情不幸去了,父親也在沒幾年後隨了母親腳步赴了黃泉。”
這……我竟戳了君笑痛處,實在不該。
“君笑,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不知……”
君笑截了我的話,淡然一笑,“正所謂,不知者不怪,不是麼?而且已經很早以前的事兒了,我早已看淡,現下說起也無甚大礙。”
我沉默了,他雖說是無礙,可也未必,那先前的悲涼,我聽得分明。
“君笑……”聽他嗯了聲,我接著說,“方才忘了說,我的眼是不是不會好了?”
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