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著,你的寶貝孩子們,又闖禍啦!」
這位住在山丘另一邊的陸家大媳婦,看到男人端正的臉,原本那一肚子怒氣,不知怎麼的,變成了另一種嗔怨,嬌俏地斜睨著眼道。
「唉!宇兒!辰兒!」男人卻無視農婦的媚眼,連圍裙都沒解,就直往外頭去了。
橋的另一端住著七、八戶的人家,都是有著十多口人的大戶,那竹籬笆圍起的院子裡沒少養雞鴨、牛羊。
男人趕到的時候,那地方簡直是暴風過境般的混亂。家家戶戶的籬笆牆倒的倒、破的破,陸大嫂家的大黃牛正猛吃著鄰家院裡晾曬的苦菜。
二十多頭羊「咩!咩咩!」的慌張失措到處跑,正是它們撞壞了院牆。再仔細一看,每隻羊的脖子裡都繫著草繩,一隻連著一隻,在羊群后頭,就連雞鴨的脖子裡,也繫著草繩,一隻雞飛,其他的雞摔的摔,跳的跳,都撞成了一塊兒。
「這……!」看到這一幕,心裡已經有了最壞打算的男人,還是忍不住青筋爆跳,大吼,「天宇!天辰!快出來!」
「怎麼辦?哥哥,爹知道咱們在這兒呢。」一隻大甕缸裡,一個穿著藍布衣衫的小男孩,小聲嘟嚷。
「不會,爹不會知道。」另一個衣著、容貌極為相似的男孩,信誓旦旦地道。
「再不出來,我打你們的屁股!」男人暴怒的聲音,貫穿整座院子。
「出來了,出來了!」男孩蹭地站了起來,很義氣地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和弟弟無關!」
「好呀!你倒學會攬錯了呀!」男人氣得不輕,「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是陸大嬸說。他們家的羊老趕不進去,我就想了個主意,幫個忙……。」天宇並不害怕,還笑嘻嘻地申辯道,「爹,你不覺得這樣做,雞鴨,還是牛羊,都不會走散了嗎?只要趕進去一隻。其餘的不也進去了。」
「你……!」
「爹爹,哥哥真的是好心。 」天辰也鑽出來了,頭髮上還粘著雞毛。
「你們兩個……! 」
「好啦,衛卿,別跟孩子們生氣了,快把這些草繩都解開吧,再下去,它們都得勒壞了。」陸大哥出來說話了,他倒是覺得很好笑,不像媳婦那樣怒氣衝衝的。
「回頭再收拾你們!」柯衛卿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和幾個鄉親一起把繩子都割斷,驚魂未定的羊只,全部回去了羊圈裡。
柯衛卿還為他們修補籬笆牆。天宇、天辰在一旁遞草繩,也學著爹爹的樣子,把竹子捆紮好。
「這不是挺乖的嗎?」陸大哥笑著說,「你就彆氣了。」
「唉,老是給你們添麻煩。」柯衛卿嘆了一口氣,十分過意不去,「他們兩個,簡直是混世魔王。」
「哈哈哈,哪有的事,那麼聰明又漂亮的孩子,怎麼會是魔王呢,而且這裡……,」陸大哥環視了一圈,說道,「多虧了你,才能有這樣安定的日子啊。」
四年前,村民還是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晚上睡覺,都得睜開一隻眼,手裡拿著木棍,就怕山裡的流匪下來洗劫。可就是那樣,親人死的死.傷的傷,孩子餓死,根本活不下去。
正當大家商議著放棄一切,打算搬走時,這個外鄉人就出現了,他沒有武功,還帶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別提多辛苦了。
但是他懂得一些防衛的招式,硬是打退了好幾次山賊的襲擊。
柯衛卿還鼓勵大夥一起趕走山賊。但是,以前官兵也來過幾次,那是無功而返,僅憑他一個人,就可以辦到嗎?
柯衛卿主動去聯絡鄉里的官兵,出謀劃策,什麼「釜底抽薪」、「擒賊擒王」這些東西,陸大哥聽不懂,但很有效,加上皇上提倡除暴安良,撥餉支援,官兵把山賊全部捉拿.僅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這在以前,是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啊。
當然,對於柯衛卿身為一個男人,帶著剛出生的娃,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大家都是很驚訝的,他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呢?
不過,這對孿生子長得別提多俊俏了,而且名字取得也很好聽,一個叫天宇,一個叫天辰。代表國家和龍,這是讀書人才想得出來的好名字吧。
雖然他們是頑皮了些,但是哪個鄉下孩子不這樣呢?沒去捅馬蜂窩就不錯了。陸大哥是很想得開,一直樂呵呵地笑著。
「真是對不起。」柯衛卿再三地道歉,把鄰里的院子都修整完畢,才一手夾著一個孩子,回家去了。
罰跪自然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