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蘭貴妃的報應吧。可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此事也確實重創了爍蘭,她在天牢裡,徹底的瘋癲了。蓬頭垢面,衣衫不整,一會兒哭著說太后來尋仇了,一會又笑著說自己是皇后,讓獄卒接鳳駕,前言不搭後語。
柯王妃同在牢中,看著女兒這般模樣,便解下腰帶,懸樑自盡了。柯王府被抄了家。
煌夜終於又坐在那雕有龍頭扶手的鎏金贊座上了,在一日之內就處理了蘭貴妃造反、以及謀害太后、宮婢等近百個案件。
因為是謀反罪名,那些生平與蘭貴妃有著金錢交易的貪官,一個也跑不了,全都受到了嚴厲的審訊。
可有道是法不責眾,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六個部門盤查下來,光行賄的就有五百餘人,且關係盤根錯節,又與皇族有些關聯,該怎麼處罰才叫公平?沒有「厚此薄彼」?這讓吏部、刑部覺得棘手。
煌夜對此,只說了一句話,就解決了。
「那麼,就都殺了吧。」
在那一年的秋日裡,貪官汙吏被一一剷除,柯王府被夷三族,再也沒有人妄圖謀權篡位,天下大定也……。
※ ※ ※
將近四更時分,皇城西南邊的津河渡口是一片漆黑,唯有一艘烏篷船亮著一盞燈。
「吱喀。」
披著斗篷的男人踩著船板登上船後,沒有急於進去,而是轉過身,看著岸邊送行的人。
「你們回去吧,小心點。」柯衛卿小聲說,永麟的眉頭便微微皺起,難掩臉上的不捨。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永麟壓低著聲音,卻是在極力在挽留,「我可以陪著你!」
「我並不是一個人。」柯衛卿卻微微笑著,下意識摸向就目前來說,仍顯平坦的腹部。
誰也不會想到,柯衛卿在服下解藥後,說的第一句話竟是,「我有了孩子。」
也許是在深度昏迷當中,感受到了什麼吧,他一直努力保護著孩子,哪怕這耗盡了他全部的內力,如今,已經是武功盡廢!
因為煌夜一直守著棺柩,讓永麟錯過了喚醒柯衛卿的最佳時辰,解藥也差點失效。經歷那驚心動魄的一夜之後,柯衛卿才在痛苦的煎熬中,獲得了新生。
「你有孕在身,我才更加擔心。」永麟憂心地說。這時,紅琉和甘龍也插話進來,「對啊,衛卿,你還是跟我們走吧,彼此也有個照應。」
「不行。」柯衛卿搖著頭,說道,「我這個目標人物未免太顯眼了,你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嗎?」
「這……也許有別的辦法……。」甘龍喃喃著。他身為族長,自然要去保護族人。皇上雖然沒有下達誅殺的旨意,但依然到處張貼皇榜,重金懸賞巫雀人,以及他們的落腳點,還要找到柯衛卿的「遺體」。
因為柯衛卿還活著,所以當他們分批走出城門的時候,並沒有受到盤査。倒是一些拉貨的牛車、馬車,都被嚴查了。
柯衛卿知道自己是標靶,就不能一直和甘龍他們待在一起。回去巫雀村,更是會連累了族人,所以隻身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同樣的,他主動離開煌夜身邊,並不是不愛他,而是為了保護他的皇位。再也不想看到煌夜為了他,與眾臣為敵,與後宮反目,煌夜要建立的,並不是這樣的內憂外患、硝煙四起的國家。
「好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保重!」柯衛卿說得就像是朋友相聚後又分別一樣,輕鬆又爽快,哪怕心裡對未來並沒有底。
「小不點。」永麟跨上了船板,伸出手,卻終究沒有觸控柯衛卿的臉龐,而是說道,「不,是柯衛卿,你多保重,這一別,真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相見了。」
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後呢?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永麟知道,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看見柯衛卿了,不由惆悵地微微嘆氣。
「嗯。」柯衛卿卻笑了笑,點頭道,「我會的,你也是。」
當船家收好船板,嘎吱嘎吱地搖起木槳,往天空漸漸發白的上游劃去時,永麟、甘龍和紅琉久久佇立著,遲遲不願離開渡口。不知道放他一人離去,是對還是錯?但至少這是柯衛卿想要的吧……。
柯衛卿站在船頭,看著水花四溢,汩汩翻卷,便想起了很多兒時的事,餓著肚子守圍場,被虎麅追,遇到了煌夜……。
這些就好像發生在昨日似的,是那麼清晰,心裡的悸動依然鮮明。
「煌夜……我愛你。」哪怕這份心意永遠也傳遞不到煌夜身邊,柯衛卿也明白,自己再也不會愛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