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耗費他五年、十年,不,哪怕是全部的功力!他也要將柯衛卿救回來!
對他來說……難道柯衛卿不只是一枚「棋子」嗎?他對柯衛卿的執著,也早就超過了想要尋找一種羈絆的意圖。
煌夜苦悶地想,不覺握緊了柯衛卿的手,不是棋子、不是下屬——又能是什麼?
想不透,亦看不穿,即便苦思到黎明,也還是沒有答案。
煌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柯衛卿終於活了下來。而在他的心裡,他願意用無數條性命、無數血戰去換回一個——柯衛卿。
※ ※ ※
外邊是秋蟲唧唧,流水潺潺,一派生機,屋內卻靜若幽谷。
在靜養半個月之後,柯衛卿從皇帝的寢宮,遷至甘泉宮,他本想回書庫居住,但遭到皇帝駁回。
北斗也認為,溫泉對祛除寒毒有奇效,堅持讓他住過來。
而柯衛卿見自己已經恢復不少元氣,便擅作主張地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書案前,看著刑部送來的趙國維的罪狀書。
厚厚的一摞罪狀,竟長達一百零七頁。從私立親軍,聚斂財富,到陷害忠良,圖謀弒君,無一不是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死罪!
可是趙國維眾多的門客當中,有不少是有識之士,只是遭人矇蔽,誤入歧途罷了,柯衛卿心想,若是皇上可以招攬他們,為朝廷效力,而不是降罪,對大燕將是有益而無害的。
「柯大人,您還不能忙公務吧?」正午時分,北斗照例提著藥箱進來,看到柯衛卿手持狼毫,正在寫什麼,不由嘆了口氣。
「我沒事了。」柯衛卿微微一笑,「你不是說,寒毒已退嗎?」
「可是你的肩膀上還包著繃帶呢。」北斗搖著頭,「皇上要是來了,又該唸叨我沒看住你了。」
「呵呵。」柯衛卿放下毛筆,「我還沒有認真謝過你。北斗御醫。」
「你謝我做什麼?」北斗怪不好意思的。
「勞你一直費心照料,還有祛除寒毒一事,沒有你的指點,我不會這麼快就痊癒。」柯衛卿雖然學醫,但對於毒物的認知,遠沒有北斗精通。
「真要說這個,就不全是我的功勞了。」北斗一本正經地道,「若你不是巫雀族人,這毒早就要了你的命。」
「巫雀族?」柯衛卿卻是頭一回聽說,「那是什麼?」
「把手臂伸出來。」北斗像是知道柯衛卿不瞭解自己的身體,說道。
「給。」柯衛卿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伸出了右手。
「要左手。」
「還分左右的?」柯衛卿啞然失笑。
「當然,巫雀族人都有一道特殊的印記。」北斗毫不含糊地道。小心地解開柯衛卿從左肩胛一直纏繞到左臂上方的繃帶,總覺得他一直在受傷,完全不愛惜自身呢!
「你說的,難道是我左臂上的詭異花紋?」柯衛卿有些明白了,但還是當成笑話聽。
「這不叫詭異,巫雀族是美麗的少數民族,也有稱之為仙族的。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麼稀罕嗎?」
「瞧你說的,煞有其事。」柯衛卿輕搖了搖頭,「這個,恐怕是上次中毒的後遺症吧。」
「有中毒後,手臂上就浮現出這麼迷人的花紋的,你去找來給我看看?」北斗頗為氣憤地道,好像柯衛卿的話是褻瀆了這神聖的圖案。
「好吧,那麼到底何謂巫雀族?」柯衛卿不再逗他了,也將手臂乃至左胸完全袒露給他瞧。
就在這時,一聲高亢嘹亮的「萬歲爺駕到!」及「皇上賜宴」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柯衛卿想要穿起敞開的衣衫,但是煌夜已經大步地走入內室,他的身後還跟著七、八個御膳房的公公,抬著黃錦緞包著的大膳盒,往斜對門的膳房去了。
「你們在做什麼?」煌夜進門時的和顏悅色,在看到北斗親密地拉著柯衛卿的手,而柯衛卿衣衫不整、面泛羞澀時,陰沉了下來。
「回皇上,是北斗御醫在給臣看診。」柯衛卿拉起衣袖,跪拜下來,「微臣恭迎聖駕。」
「皇上萬歲!」
北斗看似惶恐地匍匐在地,心裡卻樂不可支。皇上竟然親自來賜宴嗎?要知道,皇帝賞賜臣子御膳,已經是天大的榮耀。但都是由御膳房的太監送往各宮各府的,還從未見過哪一位皇帝主動跑一趟的。
由此可見,煌夜對於柯衛卿極為上心,那麼對於他是巫雀族一事,應當不會介懷吧?
「是嗎?怎麼衛卿的傷,還很嚴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