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張開,湖水猛地灌入,口鼻一嗆,氣息就都亂了套,體力不支,柯衛卿都來不及叫救命!
綠幽幽的湖水瞬間遮蔽了眼睛,隱約看到黑色凸出的石壁,柯衛卿想要去抓,腳下一滑,跌到更深的湖底。
無法呼吸的滋味讓柯衛卿痛苦不堪,身子不斷往下沉,驚慌的眼前,陽光穿透湖面,折射出一道道光影,水草在隨波飄蕩。
一抹明黃的色彩,飛快地融入這片扭曲的金綠色光影裡,分不清是人,還是陽光?柯衛卿難受地吐著氣,覺得快要昏迷的時候,一隻胳膊突然伸過來挾住了他的腰部,緊接著雙唇被一馨香柔軟的物體覆蓋,還不能理解這是什麼的時候,身體便迅速上浮,不一會兒,便衝出了湖面。
「嗚——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身後的人便穩穩地抱著他,一隻手還托起他的下巴,方便他吐出水。
「好些了嗎?」低沉悅耳的嗓音,讓柯衛卿心頭一震,抱著他的人,竟然是煌夜!
「你就當作再學習一下,如何救人。」煌夜說著,就抱著渾身虛軟的柯衛卿,遊向岸邊。
「快!備薑茶!」
「去拿毯子來!」
岸上,一眾太監可忙壞了,有遞傳錦凳的,有緊急搭帷幕的,就是不想太子受風寒侵襲。
煌夜卻把呈上來的羊毛毯子,裹在了柯衛卿身上,「去,把薑茶喝了。」
「是。」柯衛卿哆哆嗦嗦,連打了三個噴嚏,捧住太監送來的茶碗,啜了一口,暖著身子。
「你要勤加練習,現在學的只是最基本的遊法。」在錦墩入座的煌夜,同樣捧著茶盞,但不忘教導柯衛卿。
「還有別的?這一種就夠嗆了……」柯衛卿小聲嘟噥。不過,不知為何,從小就怕得要死的江河湖水,現在看來,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衛卿。」煌夜喝完茶,突然問道,「為什麼被留下了?」
「什麼留下?」柯衛卿聽不明。
「學堂,不是早散了嗎?」
「這……」柯衛卿低下頭,十分尷尬。
「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煌夜又問。
「沒有……」
「也不應該有。記住,你是柯王府的小王爺,而他們只是官家之後,雖然同為臣子,但是有個上下尊卑之分,不可以逾越了規矩。」
「是。」柯衛卿點頭應道。
「你明白就好。」煌夜這話不單是說給柯衛卿聽的,側立的太監們默默記下了話,以便通傳給那些官宦大員們知道,太子這會兒不高興呢。
煌夜又坐了一陣,太監提醒風大了,要太子回去更衣,以免著涼。
「知道了,你們暫且退下。」煌夜讓太監們退至假山後頭,方對柯衛卿耳語道,「今夜亥時,來靜心殿找我。」
「啊?去那裡做什麼?」柯衛卿又驚又喜,同時也很不解。靜心殿是宮裡的寺廟,平時只有一位老僧在裡面唸經祈福。
「你來了就知道,記住,只准你一人來。」煌夜叮嚀道。
「那、殿下,我們要拉勾嗎?」柯衛卿一臉期盼地問,「這個是約定吧?」
煌夜灼灼的黑眸盯著柯衛卿伸出的小拇指,皺起眉頭道,「不要玩這種無聊的東西。」
隨後,便在太監的簇擁下,走出花園。
「遵命……」挨訓的柯衛卿別提多難過了,但還是打起精神,拾起散落在草地上的書袋筆匣,回去太醫院了。
煌夜走在鵝卵石拼起的小徑上,拉勾的童謠他不是不懂,但是,柯衛卿從頭到腳都是他的人,因此沒必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煌夜只是有些好奇,這種過家家的玩意,衛卿是從哪裡學來的?太醫院的御醫們可不會教他這個,在宮裡,他認識了誰呢?
……說不定只是一個貪玩的小太監教他的,這樣想著,煌夜拂去心中的不快,往東宮去了。
而太子在花園裡,與小侍衛嬉鬧游水一事,很快就傳了出去。百官眾說紛紜,有阿諛拍馬,說太子是性情中人的,也有數落太子玩心太重,不夠莊重的。
護國大將軍趙國維站在大殿裡,表面不露聲色,心下卻十分開心。一個長不大,只會戲弄侍衛的太子,將來何愁不能玩弄於鼓掌之中?
殊不知他已經落入煌夜的圈套中,和趙國維的兵權之爭,不管將來歷經多少年,在這一日裡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 ※ ※
亥時未到,柯衛卿便等在了靜心殿的小院內。月色晶明,一棵合抱粗的菩提樹佔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