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紅蓮寺的幾位僧人是用一個床板將那個不棄抬出來的。夕陽終於沉下山去,一天中最後一絲光影裡面,人們看的見蓋在不棄身上的被單底下殷紅的血跡。
信陽的知州府裡 ,石念青正伏在宿舍裡的桌子上面看公文,忽然覺得心臟痛如刀絞,劇烈的痛楚電擊一般的擊中他,人從椅子上面斜斜的滑落下來。
石念青試圖抓住椅子腿站起身,他顫抖著手的在虛空裡面抓了幾抓,什麼也沒有抓到,只得渾身抽搐的躺在地上,腦子中翻翻滾滾的全都是丟丟的臉孔,他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服,喃喃的喊著他的名字,許久,他才漸漸的扶著床沿站起身子,躺倒床上,他覺得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竟摸到了滿手的淚水。
那夜石念青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口的痛楚,蟻噬蟲行一般,不知怎麼的,腦海裡面紛紛亂亂的出現的都是紅蓮寺時十二三歲的丟丟,甜甜的喊他石大哥,看到他嬌憨的微笑,帶淚的注視。那雙深黑的眼睛寒潭一般清澈。
自從魯王攻進京城後,石念青心中一直極為不安,他擔心家中情況,也擔心丟丟,這半個月家書也不通了,他憂心忡忡,加上公事繁重,上火厲害,嗓子腫痛,幾乎失聲。
京裡大亂,可是遠在信陽的老百姓們照樣過著他們的日子,似乎皇權的更迭並不能影響到他們。
自從和丟丟分開後兩年時間,石念青從沒有想著要去見他,他每天過著自己的生活,偶爾想到他,心裡一股暖意,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和他心靈相融,兩心如一。
今生既然無法朝暮相處,那麼這樣的相思也是另一種幸福。
可是這一刻,石念青覺得自己是那樣的想他,那樣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那種思念帶著無法抑制的惶惑,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
紅蓮寺,清晨的陽光照進窗欞,不棄躺在床上,臉色白的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