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那纏纏連連的枝蔓就像一張網,密密層層的,攀附纏繞,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但不管怎樣,最後總是一個圓滿的終結。
又想到自己也如這纏枝蓮一般,石念青倒像那瓶身,自己緊緊地附在石念青的身上,一旦離了瓶身,連那些纏樹的藤也不如,那藤離了樹,還有一地委頓的枝葉可供人哀憐,而這畫中的纏枝離了瓶身,連個魂兒也不曾有了。
他想得出神,人就呆呆的愣在那裡。
韓志遠輕輕推了推他,“莫離,莫離。”丟丟回過神來,見志遠指著那畫纏枝蓮的小學徒道:“你看那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丟丟收了心,隨著他的手指將目光往上移到畫圖的人臉上。那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垂著眼睫,面板白皙,倒很是清秀。
也許是兩人看過來的眼神驚動了他,那個男孩子抬眼望了過來,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一撇之下竟有幾分掩不住的風情。眼光在他二人臉上一轉,看到丟丟,那目光頓了頓,停留了片刻復又低頭畫起來。
丟丟不由得愣住了,就聽韓志遠在耳邊輕聲問:“你看,像不像你?”復又搖頭道:“看人時又不像了,你看人時沒有他那種勾人的意思。”
丟丟失笑,剛才的抑鬱也漸漸的散了,兩人在店裡又看了一時,一個老者架著一隻鳥籠從外面走進來,見了志遠道:“韓小公子來了?”
志遠笑道:“你這老頭,讓我好等。又去遛鳥去啦?”
那老者呵呵笑了兩聲,將鳥籠放下,扭頭看到那個畫纏枝蓮的男孩,也笑著招呼一聲:“芹哥兒也來啦?”
那叫芹哥兒的也招呼一聲:“方掌櫃。”
韓志遠將身後背的背囊取下來,開啟取出一疊紙,交給方掌櫃,道:“這個月畫了這些,你看看。”
方掌櫃接了,笑道:“韓小公子畫的必是好的。”丟丟也隨著看過去,那紙上繪製了一些紋樣,還有一些山水花鳥人物小品,想是為制瓷繪製的圖畫。
方老闆看了道:“行,這些我都要了,還是老規矩?”
韓志遠指著他笑道:“老規矩便罷,難道你還要剋扣不成?”
方掌櫃搖頭道:“小公子真會說笑。”
將那畫幅收起來,方掌櫃去讓賬房支了銀子給了韓志遠,又道:“小公子的圖案設計的好,仿家也多,你若有時間,我們過幾個月有一批給幽王府的生辰賀禮,小公子親自繪一副釉上彩的麻姑獻壽吧。”
韓志遠搖頭道:“你那手下繪製這種高檔禮品釉上彩的有多少能人畫師,用得著我?我真繪了,怕你不砸碎了那瓷器。我若是有朝一日成了名家了,就是繪個鬼畫符,怕你也上趕著要呢,到那時再狠狠的敲你一筆。”
方掌櫃撫著鬍子笑的直咳,道:“我不過客氣一句,你就這樣不饒人。”
丟丟也不禁莞爾。
一頂青呢小轎在門外停下來,轎旁一個小廝喚道:“芹哥兒,芹哥兒,時間到了。”
就見那個芹哥兒蹙著眉將筆放下,站起身對方掌櫃道:“麻煩掌櫃的叫人將這個瓶子放好,我明天還接著畫的。”
他一站起身,繞過前面的櫃檯走出來,才看出他一身衣服款式正是最時樣的裝扮,質量也很講究,加上他長得本就俊秀,年紀雖不大,但是行走間風姿撩人。現在看起來,確乎不像是一個學徒了。
掌櫃的答應道:“芹哥兒放心。”
韓志遠和丟丟看那琴哥兒上轎而去,韓志遠問方掌櫃道:“這是哪家的公子,怎麼到這裡學徒?”
方掌櫃極輕的切了一聲,道:“哪家的公子,他是探春樓南風館子裡的相公,叫芹倌兒,如今是紅牌兒,不知傍上哪個富商大賈,他喜歡這個,那人就花了銀子送他到我店裡說是學徒,其實就是玩兒,這會兒比正經公子你的派頭還大呢。”
原來竟是個小倌兒,韓志遠心裡一陣過意不去,剛才竟還說他像丟丟。
倒是丟丟看透了他的心思,走過去,將那個勾了邊的纏枝蓮花瓶拿起來看了看,笑著說:“我瞧他畫的倒不錯。”
方掌櫃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臨圖,“這還是韓小公子繪製的紋樣呢。”
韓志遠也過去看了一眼,“這種紋樣圖案無所謂好不好的,臨得成就行,他這個筆力還太軟。”
☆、四十五 葷腥
丟丟和韓志遠一起在外面吃了飯,韓志遠找了一家小店,店面不大,但是裡面的餃子味道很好,韓志遠最喜歡吃裡面的豬肉大蔥餡兒的。
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