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一如寒冬。
在這寒冷的夜晚,莫彥披著狐裘來到院子裡,望著星辰寥落的夜空中那一彎孤月,思念著莫憐。
在他身後的那扇門內,莫憐睡得正熟。
在莫憐的夢中,有莫彥孩提時甜蜜的笑靨、有莫彥追逐著“心兒”的愛慕目光、有莫彥對待自己時的怨恨神情,還有二人交歡時情動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如走馬燈般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老人們曾說人死了,自己的一生便如走馬燈般從自己的腦海中一一閃現,而如重生般的莫憐的所有回憶卻都是有關莫彥的。
這是否意味著要莫憐拋開前塵往事,重新生活呢?
可是,那些回憶都是有關自己的至親至愛的弟弟,莫憐他不想拋開,於是夢中那個虛幻的“莫憐”努力地去抓從他面前跑開的每個“莫彥”。
抓住了一個,又從指縫中溜走了另一個,被夢境困擾著的現實中的莫憐急得冷汗直冒。
“不要走!不要走!”莫憐無意識地叫著。
從門外聽來莫憐的叫喊聲並不清楚,院中的莫彥也沒多大注意。
於是,這一夜,一人立在院中思念著房內的人,另一人躺在房中做著有關院中那人的夢。
兩人依舊錯過了相遇。
第二天,除了依舊是一頭白髮外,莫彥的身體已大好。
急切地想要回湖州的莫彥找到冷劍秋,向他提出辭行。
“多謝冷先生的救治,在下身體已好。不敢多有叨擾,這便向您請辭!”莫彥躬身作揖,態度誠懇。
“你的頭髮我還沒幫你恢復,你還是留下來吧!”冷劍秋堅決拒絕。
“可是,醫聖,啊,不,冷先生,您不是說他這是心病所致,這……”水兒從旁插話。
“我冷劍秋醫治人,從沒有半途而廢過!要醫治好一個人,我便要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傷著的病著的!好了!等你的頭髮變黑,我自會放你離開。”冷劍秋說完便拂袖離去。
莫彥雖是懊惱,卻也無濟於事。
離去的冷劍秋忿忿地咒罵了一聲:“真是些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從半途中衝出來的少年挽住自己父親的手臂,嘻嘻一笑:“嘻嘻~~~爹爹,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冷劍秋彈彈少年的額頭,輕斥:“真是沒大沒小!”眼裡卻是滿滿的寵溺。
“嘻嘻~~~還不是給爹爹你慣的呀!”少年蕩著冷劍秋的手臂,笑得開懷,“啊!聽說那個‘美人’昨天醒了,我們去看看他吧。”
“嗯。”
如果我們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一生倒也不錯,只是,恨兒長大了終歸是要娶媳婦的,陪著他過完一生的會是他的媳婦,而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只能在旁邊看著他了。
這麼一想,冷劍秋心下黯然。
第五十折 暮然回首望君顏(完結)
莫彥被冷劍秋留了一天又是一天,身體被醫治得都快百毒不侵了。
而莫憐的身體便是在這一天天中好轉起來,首先是他的視力和聽力逐漸恢復,然後是那枯樹皮似的臉開始恢復成從前的容貌,人也可以試著下床走動。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冷劍秋想了不少法子用來醫治他的白髮,珍貴的黑珍珠、何首烏統統用上,卻終是無用。
當然,那些藥材用在因心病導致一夕白髮的莫彥的身上也是無用。
“哎!我的藥方究竟在哪裡出錯了?為什麼用在那個人身上也沒用?”冷劍秋一邊研究著擺在面前的藥材,一邊暗自琢磨著。
“冷先生,既然您現在還沒找到可以醫治的藥物,可否放我離去呢?找到憐後,我定會回來讓你繼續醫治的。”從門外進來的莫彥再次請辭。
“別吵!”冷劍秋惱怒地吼了一聲後,又繼續埋頭苦思冥想。
請辭再次遭到拒絕,莫彥頹敗地離去。
而在樹林中陪著少年玩耍的水兒突然出口問向少年:“哎!冷恨秋,你家的另一個病患怎麼也不見他出來走動呢?”
冷恨秋是少年的姓名,在他的堅持下,水兒和青蓮只能叫他這個名字。因為“恨兒”是父親專有的,“小恨”他只在父親面前自稱,至於別人面前,他向來不用。
“哦。那個人呀!兩個月前被我爹爹救了回來,前不久醒來,可惜耳朵不靈光、眼睛瞎瞎的、下床也不行,這幾天都是我和爹爹伺候著他。唔~~~真是個討厭的家夥!”冷恨秋咬咬手指,很是不滿地抱怨。
“啊?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