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光湛藍,水色碧綠。連那一直往南吹的冬風都要比前幾日暖一些。秦楚頗是閒適的逗著視窗伸進來的梅花骨朵時,西南院子的韓公子梨花帶雨的走進來,秦楚停下逗弄問了句怎麼,韓公子便梨花帶雨訴道:“今日東廂房住的那莊墨公子來拜訪,閒談至一半,他提議做個遊戲,規則是他做我學。我欣然答應。他從懷中掏出一枚枚銅板放在桌上,我便學著拿出銀票。銀票都已拿出後,他指著銅板說:這些都歸你了。然後拿著銀票就要離開。我拉住他,哪知他卻反問我說:'方才說好了遊戲規則。如今我把我的銀兩給了你,你自然要學著,你拉我做甚?'……秦主,他這哪裡是遊戲,分明是做了個騙錢的套子。”
秦楚耐著笑意,好生寬慰兩句,送走了梨花帶雨的韓公子。莊墨效率很高,一盞茶後南院的趙公子梨花帶雨的跑進來,所述內容大抵和前一位相同。秦楚安慰兩句,又送走了。再過一會兒,東邊後院的袁公子梨花帶雨的來了。如此迴圈往復。同一個晚上秦楚提著酒去了莊墨那裡,就見到莊墨坐在月光下的小石凳上蕩著腿,臉上籠著夜色的清寒,彎著一雙瀲灩的眼特無辜的看著他問:“許久不見,甚是想念。這回可是又要對酒訴相思?”
此時此刻,彈箏的還沒換調子,嫩青的茶葉還未碰到杯壁。秦楚的手在腰上四處摸摸,從上襟移到腰帶同時莊墨抖著麵皮乾笑道:“秦府這麼熱鬧,住進一次不容易,不四處瞧瞧看看怎麼夠本。”
秦楚輕輕撥了撥他的腰帶,抿唇道:“噢,那麼你是覺得太熱鬧,還是嫌太冷清?”
秦楚這人說話喜歡朦朧著,能說明的緩一步,能點透的要留一層,既像說了又似沒說,讓聽的人明白了有好似沒明白,逗得人心中撓癢,方為目的。用他的話說,這便是說話的境界。
秦楚的話若是再轉半個彎,問得便是:到底公子太多太熱鬧,還是許久未見我太冷清。
莊墨聽得透徹,避開漆在腰上的手,厚著臉皮便想說:兩者各佔一半罷。別過眼竟瞧見秦楚漂亮精緻的眼中那一抹寂寞,到嘴邊的話生生咽回了喉嚨。
這樣的寂寞,卻是莊墨不曾見過的。像是八月十五一輪當空的皓潔,又像是沼澤畔獨自啄青苔的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