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在明知自己的心臟與常人有異地長於右胸口的時候,當他明明身重蒼雲的劇毒,當他明明可以一劍殺死自己的時候,他依然選擇左胸口。
蒼冥想起那天晚上,小豹子的反常,小豹子的溫順,小豹子的主動,雖然心知肚明,他要動手了,卻依然對他毫無防備,依然那麼深深地眷念著那副完美的身體,迫切地渴望著與他融為一體……
即便當那柄劍刺穿胸口的時候,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怒,只是震驚,剩下的一大部分便是極度的悲傷、悲涼、孤寂湧上心頭。
望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看著那雙清眸怔怔地望著自己不斷湧出鮮血的胸口,蒼冥好想告訴他,“不用怕,我沒事。”
可是,在自己還未說出口的時候,他竟然雙手顫抖著再次握緊了那柄劍的劍柄,蒼冥望向他,他緊緊地閉著眼睛,所以他沒有看到蒼冥藍眸情不自禁湧起的濃濃的哀傷,不為自己,只為他。
當是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感情,或許是不願意吧,如今想來,原來,原來,也許,從那是起,那隻小豹子便悄悄地在心底埋下了根。
所以,將計就計的自己,明明知道他是在姚淑妃的幫助下逃走,依然放過姚淑妃,依然讓那個女人逃離皇宮,也因為如此,在明明知道他身處何方,卻不願意,也不忍心再去打擾他。
因為,蒼冥知道,如果,如果自己再與他見面,再與他相處,一定會陷入極度的矛盾與痛苦之中。
小豹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會越來越重,而這無疑是一種背叛,一種對肖楠的背叛,所以,蒼冥不敢見他,生怕自己會在陷入兩難的同時,瘋狂地虐待小豹子,給他造成更可怕更恐怖的傷害。
蒼冥痛苦地閉上雙眼,為何,為什麼自己極力地避免,極力地逃避,終究逃不過背叛與被背叛的下場?
此時此刻,蒼冥的心不再僅僅屬於肖楠,這是一種不可原諒的背叛,可是蒼冥的肖楠也早就不是當初的肖楠了,他已經是那個會說“不,肖楠死了,現在活著的是賢安培,只是幻洛的賢安培。”的人了,他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
那麼,我呢?
蒼冥有一堆問題無法解答。
為什麼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為何沒有喜悅?
難道自己不希望他活過來?
為什麼在聽到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心,並沒有想象中得那麼疼痛,反而是一種被羞辱被耍弄的恥辱感那麼強烈?
而剛剛,在誤以為小豹子正和別人做那事的時候,右胸口的那個地方,竟然疼痛得讓自己無法呼吸?竟然害怕得不敢上前?
自嘲一笑,也許並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蒼冥啊蒼冥,你有什麼資格責怪,怪罪小南的背叛呢?
在這場以愛情為背景,以鬧劇為主題的戲劇裡,究竟誰負了誰,誰又愛了誰,又是誰該受到譴責,還能說得清楚嗎?
也許,小豹子是這場戲,自始自終的受害者。
從一開始,他便是被人用計強行推上臺面,再被戲裡的主角虐待戲弄玩耍,甚至自己的哥哥也摻和了一腳,直至連那顆心也付出,再到被人無情地扔在地上踩,終於醒悟,終於明白之時,毅然決然謝幕離去,所有人卻突然發現,他,才是這場戲真正的主角。如果他走了,這場人生的戲劇便真正正正地成了一場可笑可悲可嘆的鬧劇!!
所以,絕對不能,小豹子絕對不能離開,絕對不能走!
即便付出所有,傾盡天下袖手天涯,即便要用蒼冥這條命來換,小豹子也不能走!
所以,我不能死。
至少,現在還不能死。
我要補償,我要對他好,我要讓他獲得他應有的幸福!!
“醒了醒了,他醒了!幻洛,你快點來看看,他醒了!”賢安培一邊興奮地對外又喊又叫,一邊將耳朵靠得近了些,“你說什麼?大聲一點!”
“小豹子……小豹子……”蒼冥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眼睛尚未睜開,不過嘴裡一直喃喃地低聲念著,“我……我不要死……小豹子……”
賢安培愣了愣。
蒼冥的聲音很地,但賢安培聽得很清楚。
還在他發愣之際,已經有一個人影衝了進來,心急燎火地衝到蒼冥的床前,緊張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哪怕只有一眼,哪怕他一睜眼就讓自己滾也好!
他小心翼翼地,輕輕地喚了一聲,“暴君?”
只是,蒼冥似乎又昏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