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慕問:“什麼這麼香?”
“千年沉香。”
龍慕挑大拇指,貼著蔣初的耳朵說:“駱封這官兒當的……肥得流油!”
蔣初收起油紙傘,抖落雨滴,蹭掉腳底的泥濘,進艙徑直走到巨大的條案旁,從軸海中抽出一卷紙筒,展開攤在桌面上。
龍慕疑惑,湊過去,只看了一眼,大驚,“地圖?”驚覺聲音過高,慌忙閉嘴,眼神下意識地瞟向船頭家丁,這幫投胎的餓死鬼,吧唧一口肉,哧溜一口酒,身上淋著雨嘴角流著油,枉議起主子來了:“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駱大人的丹鳳眼好像越來越細長了。”
“大驚小怪!眯著眼睛鄙視孔大人,斜著眼睛藐視孔大人,你說哪樣不是削減眼珠子大小的?”
此言一出,惹來一陣鬨堂大笑,某人直接笑噴:“何止啊!還閉著眼睛無視孔大人,這臉上,就剩下眼皮和睫毛了,還上哪兒找丹鳳眼去啊!”
“哈哈……”船頭上立刻炸了窩了。
龍慕心中一陣翻江倒海:果然!果不其然!果天下之大然!堂堂揚州莽莽眾生就這仨入得了我老人家的法眼,這可好,一下子去了倆!還讓不讓人活啊!呃……還剩一個……視線睨向蔣初——正雙手撐著桌面仔細審視軍務地圖,龍慕伸了個頭,看得眼角直抽搐——雜亂無章的線條,斑駁無序的著色,外加一大堆歪歪扭扭的文字。一拳頭搗在他腰上,咬牙切齒:“你跟著他們就為了偷地圖?”
“偷?……很顯然,你對我瞭解得極其透徹,正好,缺個放哨的,”一指隔絕甲板和船艙的雕花木門,“站到那裡去,監視外面的隨從。”
“美不死你!我不助紂為虐!你到底是什麼人?”
蔣初拍了拍他的後背,溫聲說:“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龍慕實在受不了了,掉頭就走,剛上船尾,身後平靜無波地飄來一句,“你看,地上有你的鞋印。”
龍慕一愣,豁然回首,直勾勾盯著地氈,可不是嘛,混亂不堪的泥濘腳印,大大小小,明顯是三個人的。眼神忽忽悠悠飄向蔣初,好傢伙,鞋底乾淨得跟洗過似的。
慣犯!絕對的慣犯!私寮嫖妓、暗局賭錢,現如今居然入室行竊了,還有什麼下流勾當是他不幹的?這能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說出來你信嗎?
於是,龍慕龍體仁在偶遇我們的蔣三公子兩次之後,終於認清了此人的本來面目,斬釘截鐵地得出了一個一針見血的結論——此藏頭露尾見不得光的蔣公子,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流氓悍匪!!
都沒過片刻工夫,轉念一想,不過嘛——
雖說……這個……敗絮其中,好歹……這個……金玉其外不是?
龍慕掃向那位流氓,正端起案上一碟糕點充當鎮紙壓在地圖上,他倒是不客氣,直接捏了一塊放進嘴裡。
龍慕走過去,也抓了塊塞嘴裡慢條斯理地嚼。
窗外雨幕迷茫,艙內空氣流轉。
一個無所事事,一個專心致志。
無所事事的鄙薄專心致志的:手裡偷著糕點,眼裡偷著地圖!你倒是理直氣壯得很!
總共就三四塊糕點,最後一塊剛進了蔣初的嘴。
龍慕唇角彎了起來,款步走過去,伸手勾住蔣啟鴻的下巴,慢慢抬起來,眉目流轉凝視他嘴角殘留的豆沙屑,低下頭,緩緩湊過去,氣息溫熱,舌尖如同蜻蜓點水般輕輕一掃而過,將碎屑捲進嘴裡,唇瓣輕觸唇角,微微一笑,款款深情望進蔣啟鴻眸底。
蔣啟鴻莞爾,攬過龍慕的脖子,嘴唇跟著就吻了上去,龍慕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人家的舌頭已經攻城略地了,剛想把嘴唇閉上,就感覺唇齒一熱,一個溫軟的物件探了進來。
四唇分開,蔣啟鴻笑了笑,“其實……”
龍慕含著糕點渾身冰涼。
“其實……你想吃可以直接說。”拍拍他的臉頰,低下頭接著審視地圖。
龍慕一頭栽倒在蔣初身上,心裡這個血流成河啊:我……我對小倌都沒幹過這勾當啊!
桌角沙漏簌簌堆積,哀悼了不知多久……
偷雞不成蝕把米,剛扳回一城只輕薄了一下,這倒好,活生生被人餵了口糕點!龍慕剛想吐到地上,蔣初頭都沒抬,輕飄飄地說:“遊經此地的物證。”
龍慕嗤笑一聲,開啟窗戶,伸出頭,蔣初不緊不慢地說:“掉進水裡聲響過大,你很想打草驚蛇嗎?”
龍慕氣極了,一把抄起蔣啟鴻的摺扇,一口吐在扇面上,頓時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