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
“沈執,你真偉大。”
拂袖而去,只留下剛剛扔在地上的紙扇,扇面微展,上面的翠竹冷冷,看得讓人心寒。
沉洹進來的時候,姜醴正在屋內摔著東西。
老頭兒沒準備,被跌在他面前粉碎的玉瓶嚇得半死。
縮了縮腳,訕訕笑道,“阿醴啊。。。”
“別說話!”怒火中燒的男人摔得正起勁,吼了一聲,“要是是那混蛋叫你來的立馬給我走人!”
好小子。。。發起火來真是六親不認啊。。。
“不是不是。。。”這節骨眼上,還是順著他吧。沉洹擺擺手溫和地笑,“我在一旁喝酒喝的正開心,聽到這邊噼裡啪啦的動靜,過來關心關心你房子拆到什麼進度了。”
“哼!”啪一聲,又是一個花瓶落了地。
沉洹心裡一悸,心想姜醴再這麼砸下去,方圓五公里的人都要過來看熱鬧了,家醜可不能外揚啊,咬咬牙,臉上依然笑得寬厚,“阿醴啊,你別管我這老頭子多嘴,小執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有什麼迫不得已,難道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得他從兵救國?”
沉洹看著他,“他。。。沒有給你講過他的身世?”
“從來不曾。”停了手,看向門邊的人,白髮老者面上一瞬間掠過千種複雜,忽而又恢復平靜,抬腳就往門外走去,吊兒郎當的聲音傳進來,
“欲知沈執身世謎團,庭院樹下有請。”
“死老頭。。。”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就往外衝去。
剛剛與他對詩的人早已不在,白鬚老人笑眯眯地拎一壺酒,衝他招招手。
“說吧。”一屁股坐下去,姜醴黑著臉。
“瞧你這樣,腦門心上貼個月亮都可以斷案了。”
“快說。”姜醴別過臉,不理睬他的調笑。
“嗯。。。”沉洹斟了一小杯酒,抿了一口,“小執沒告訴你,他家父原先是抗金將領?”
心跳倏地漏了一拍,驚異地看向面前的人。
“沒有。”
“他是怕你擔心吧。。。”沉洹笑笑,娓娓道來,“沈執本是將軍之子,身世顯貴,從小住在臨安天子腳下,地位顯赫更是不用說,沈家就這一獨子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對他寵愛有加,但沈執這孩子不驕縱不飛揚跋扈,謙卑溫順知書達理,身上完全沒有富家子弟的一貫作風。”
頓了頓,看著對面的姜醴訥訥地轉過臉,嘴角勾上,目色卻是沉了下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戰無不勝的沈大將軍被奸人所害,在一次與金人的抗戰中身中埋伏,被十萬大軍圍堵了三天三夜,身邊兵士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最後只留得幾個心腹與他並肩作戰,可惜寡不勝眾,縱使沈將軍一代豪傑,在抵抗無用後,還是沒有屈服敵軍選擇了自刎,以鮮血證明了自己對國家的忠誠。”
秋風牽起沉洹額前的發,年過半百的臉上也有絲絲動容。
姜醴聽得失了言,端起桌上瓷杯一飲而盡。
“沈執父母極其恩愛,父親死後,母親整日鬱鬱寡歡,不言不語茶飯不思,天天把自己關在房內,一遍一遍摩挲著沈父原來征戰時給她寫的書信,又是哭又是笑,看得眾人心中苦澀無比,終於有一天,丫鬟早起給她送早餐時,敲門卻發現門未上鎖,推門一看,沈母早已自縊身亡。”
“身上著了一件杏黃色的衣裳,是沈父最喜歡的那件。”
沉洹聲音低沉,百花醉喝得身子有些涼。
“皇上聽信小人讒言,認為是沈父自己倏忽,敵軍入營以至於傷亡慘重,數以萬計的將士身首異處,龍顏大怒差點要誅了沈家九族,幸虧朝中老臣極力勸阻,說沈大將軍畢竟打了無數勝仗,今日的國家繁榮昌盛將軍也是功不可沒,而今沈夫人也已追隨丈夫西去,家中獨剩一子,沈家著實不易,皇帝想想也不是不無道理,收了責罰也就不去管他們了。”
“可是就算皇上不對沈家有過多苛刻,沈家的家丁丫鬟也早已逃的逃散的散,偌大的沈宅,人去樓空,我去的時候,家道中落,只剩幾個年邁的老者,或許曾經被善良的老爺夫人所搭救,一直忠心耿耿守著沈家不離不棄,不然不到十歲的沈執,早就在幾年前流落街頭了。”
“就是你離開姜府的時候?”姜醴問道。
“嗯,離開姜府後,我就去了臨安,本想見識見識都城的繁華氣派,沒想到誤打誤撞進了一個破舊的老宅子,看著這不到十歲的小毛孩眼神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