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腳地也出去了,若是有什麼事,爺會叫了他的,雖然每回聽到他爺的吼聲都覺得心驚膽戰的。
��等身下的小雌兒酣睡出呼嚕聲,晉俞敖就小心一點點地站起身子來,那突然離了溫暖的小雌兒又將身子蜷縮了幾分,晉俞敖忙把一邊的小衾被叼到小雌兒身上,露出小雌兒小巧的鼻子來透氣。
��黑獸悄然落地,穿過裡外間相隔的簾幕底下到了裡屋,裡屋內還帶著濃重的藥香,感覺沉甸甸的,但稍稍壓下了血腥味。
��顯得很是虛弱無力的斑斕獸正半睜著眼無焦距看著桌几擺設,見晉俞敖進屋才動了眼珠子,但身子卻還沒動,怕是現在身子痛得厲害還睡不得。
��「孩子正睡著了。」晉俞敖緩解了水根的擔心,一雙眼看著水根很是專注,「孩子剛才吃了不少。」
��「我聽到了……」水根的眼中出現了笑意,不知是因為那出生的小雌兒,還是因為晉俞敖,聲音卻是氣若游絲的,「羊奶味很香。」
��「待會兒讓進寶也給你熬一份。」黑獸蹲坐在床邊,黑色的長尾平放在地上,尾尖偶爾動動。
��水根沒有應聲,片刻的沉默之後,水根才道:「他長什麼樣子,我還沒見到。」
��在孩子脫體而出的那一刻,水根便因為力竭而昏死了過去,之後才悠悠轉醒過來,喝了大碗雞湯才稍微好些,不過現在依然是怏怏的模樣。
��「小小的,紅紅的,身上的絨毛還都是白的,看不出來毛色。」晉俞敖想盡量描述得詳盡一些,可腦子裡出現方才在他腹下的小雌兒時只有這麼幾個貧瘠的詞來,只道:「就像剛出生的小鼠一樣,卻又貓般大小。」
��水根眼中的笑意更濃,這次卻是笑晉俞敖的,如此形容自己的孩子只他一人吧,那黑獸對水根的取笑只能忽略掉,又幹巴巴道:
��「胃口還挺大,隨你。」
��屋外雪還沒停下,半夜下起的雪已經讓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小褥子下正睡得香甜的小雌兒單名一個“逸”字,方才小雌兒出生時,黑獸在雪上給吳先生劃的小雌兒名字的痕跡已經被覆蓋了。
��適才吳先生看著雪地上寫著的方塊字不住點頭,心道這名字取得倒是合了這天地間飄雪爛漫之姿,不疾不徐,直道是:玉花飛半夜,翠浪舞明年。
��不能吐人言的晉俞敖倒是沒能說出給孩子取這名字的由來,雖然孩子以男人之態生活,但實則為雌兒,以後還是要嫁人的,這名字既不能太剛硬,也不能太女人小家子氣了。
��“逸”字看似普通,但晉俞敖也是翻看典籍所選的:“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單字面來看有男子的疏曠瀟灑,內又多含了一層柔媚多姿在其中。
��看著眼前閉上眼、面容有些困頓的獸,晉俞敖不禁就想起當初他倆給孩子定下名字時,水根那字寫得真是有礙瞻觀,跟男人的性子一樣大大咧咧的。
��「我出去看看逸兒。」
��晉俞敖輕聲說了一聲,斑斕獸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兩下,想來也是聽見了,黑獸站了半晌就又從簾幕下鑽了出去,榻上的小雌兒已經整個埋進被褥裡了,凸起的一小團,不細看,真是不見得能注意得到。
��這雪下得太大,整個滄熙城裡都寂靜一片,小商小販都未出攤子,只有少數幾個人行在路上,步伐緩慢而小心,臃腫的身影在風雪之中更是模糊。
��小鳴嘉午膳後依然與晉老爺坐在棋盤前下棋,只是換了一處地方,一件別緻的小軒中,晉老爺親自擺了茶具,怡然自得地點著茶,自顧自地和小鳴嘉說著茶道,也不管小鳴嘉想要出去玩雪的急切心情。
��晉老爺對這茶道並不喜歡非常,只是這麼多年耳濡目染多少有些瞭解罷了,秉退了下人才對著小鳴嘉說教上一通,省得傳到了那人耳中又找來嘲弄。
��這便是時間的妙處,兩人攜手走來,多少都為對方有些改變,就連不喜歡的事都因為對方而瞭解得多了,幾個孩兒也都成家立業,現在連孫兒都這般大了,居然能與他拾子對弈兩局,真是歲月催人老,不知不覺就老了。
��“再擺兩盤,我們就去你爹爹那兒。”
��晉老爺發話了,小鳴嘉歡呼了一聲,就穩住心思,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黑色圓潤的棋子,在棋譜上仔細看著,然後一個個放在棋盤之上。
��兩盤棋擺了小鳴嘉一個半多的時辰,這些都是些入門的棋譜,對於小鳴嘉這個新手還是有些難度的,等最後的一個棋子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