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數日,仍一無所獲。
坐在官道邊啃著冷饅頭,不禁又想起了那清華無雙的人兒,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呢?這個念頭剛閃過,嘴裡一麻痛,原來是牙齒又咬到還沒痊癒的舌尖了。鬱悶至極,饅頭也啃不下了,索性上馬繼續趕路。
謝羽飛回到無歡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代城主下令,撤除月長老一職,命全國暗探配合城中派出的殺手精英殺之。
事出突然,也不合無歡城以往勝者代之的慣例,明眼人都猜出了是謝羽飛仗著城主的寵愛公然徇私,卻也無一人敢出聲反對。自古有妖妃惑主,有亂臣天子已令諸侯,那都是因為君主或庸或稚,可他們的城主卻不是。
“還缺什麼藥?”謝羽飛進門就問,緊鎖著眉頭不耐的語氣無一不再顯露著他的不耐。他急著恢復身體,但回來都好幾天了,羅弒一直都說沒湊齊藥材,他懷疑羅弒是不是故意的同時,也懷疑自己真的會殘廢一輩子。
聞言,羅弒慢慢修剪著一株蘭花的枝葉的手停下,慢慢地轉身,表情也很無奈,“還缺一樣。”
謝羽飛揮手示意薰風他們下去,“什麼?”
“一條和你相配的活人的脊骨。”
謝羽飛微驚:“活人的脊骨?”
“沒錯。”羅弒回頭,看他的眼神滿是玩味:“怎麼?你不敢接受了?”
謝羽飛抿唇不語,只有緊握的雙手顯露著他的矛盾不安。他清楚,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脊骨,就不只是癱殘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活不了。他從來就不是良善之輩,但以別人的生命換取自己的健全,他很難抉擇。
羅弒慢慢地踱步過來,“奇怪了,我們的羽飛什麼時候開始膽怯了?”俯□,一雙鷹鷲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似乎要從他眼裡看出點什麼:“我還記得,當初你從三百個孩子裡脫穎而出的情景,那時的你是如何的冷傲無情……不然你也不可能在這無歡城裡活到現在,還坐在了長老的位置。”
“那都是過去的了,現在提這些做什麼。”謝羽飛面無表情,江湖人只道他天賦稟異風光無限,卻無人知道他是怎樣從那段慘烈的歲月裡一步一步地踩著鮮血走出來的。相比從前,取人性命救活自己算得了什麼?
兩天後羅弒終於挑選到了人選,那是一個年輕的書生,神態身材都與謝羽飛有些相似。羅弒在給他服下特製的藥,見他安然無事後終於鬆了口氣。
在無歡城重重亭臺樓閣裡,謝羽飛看見年輕的書生抱著自己的幼子坐在門前,午間的陽光分外溫暖。來之前已知曉年輕人的身份,普通百姓,趕考數次不中,新婚妻子難產而亡,留下幼子與二老給他照顧,生活清貧。
最後在一次出門時被羅弒派出的人帶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很多和他一樣的年輕人,在喝下一種奇怪的藥後,只有他莫名奇妙的安然無恙。
謝羽飛知道,至於其他人,為了防止洩漏訊息,要麼留在無歡城做事,要麼填了海,只是想著為了自己犧牲那麼多人,不免難過。
謝羽飛靜靜地說:“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年輕人似乎早預料到自己的結局,除了愁容一直未散去,神色倒也平靜,“家中老父老母年紀大了,沒人照顧。”
“我會派人照顧,讓他們頤養天年。”
“不要讓他們知道我的下落。”
謝羽飛想了會,“好。”
年輕人又道:“最後就是我這可憐的孩子了,出生就沒了娘,現在又沒了爹……”情到深處,滿懷感傷。
幼小的孩子咬著指頭,眼睛亮晶晶的,歡笑聲在寂靜的下午散開。
兩月後後,謝羽飛終於能勉強下地。當然,換脊骨也不是沒影響的,至少他苦心練了十一年的功力減少了二成。
羅弒說,你天賦秉異,不就是兩成功力麼?總會練回來的。
烈日灼灼,羅弒坐在院子樹下看著他一步一步緩慢且堅定地走過來,呷了口上等的龍井茶,“還有一個月就是八月十八了。”
謝羽飛面無表情:“多謝城主提醒。”
八月十八,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而羅弒卻記得清清楚楚——四年前他在八月十八獨自前往漠城過一次,此後年年這個時候羅弒就會提醒他,而今年,是姥姥六十大壽。
本來快馬加鞭一個月時間綽綽有餘,但現在以謝羽飛的體質根本不適合馬上長途奔波,只好提前上路了。
“玄長老,清揚真羨慕你,還有姥姥。”坐在他對面的南宮清揚笑道,清秀的臉上偷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落寞,“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