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墨突然抓住杜將離躲到一塊巨石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有晴軍的人。”
杜將離屏息,他聽到了,有一隊人馬自巨石後走過,待到他們遠去,又等了一陣,兩人才從石後出來,繼續往前行去,均墨邊行邊將部分的石塊配合土丘進行更改,杜將離看了一陣,只得承認實在沒辦法看懂,自己與均墨出來又純粹是來玩的了,想著想著就從懷裡摸出點心,一面啃著,一面居高臨下斜睨蹲下身的均墨,感覺格外舒暢。
不過話說回來,那隊巡視的人馬真不走運,方巧均墨在這時改了陣法,他們估計是回不去了。杜將離瞄瞄均墨的背,這可是難得的兩人相處的好機會,反正自己閒來無事,不如把自己想知道的問個清楚,杜將離組織了下語言,開口道:“殿下,小天曾告訴了我一些殿下以前的事……”說著目光投向均墨的側臉,觀察著對方的反應,不知自己這個話題會否觸怒到他。
均墨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動,劍眉輕輕一挑:“你想知道我的過去?”
杜將離頷首,他之前問過楚天,可對方怎麼都不肯再多洩露半句,他只好直接來問本尊了,只是均墨唇邊翹起的弧度讓杜將離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對方徐徐說道:“將嵐,你自己的事藏著掖著怎麼都不肯說,別人的事要知道這麼多做什麼?”接著拍了拍杜將離的肩膀,“我素來信任你的能力,你想知道,便自己去查吧。”
杜將離擰起眉頭,太狡猾了,第一個問題均墨就不願意回答,那麼接下來的,更是提都不用提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七章
來到達隴郡第十四日,離援軍抵達還有八天的時間,黎人本已被逼到窮途末路,卻不想柳暗花明,不僅有了能抵住晴軍的希望,更有了可能僅憑四萬人馬就摧毀晴軍主力的法子。晚襄來回奔波打點軍中上下,一方面為了對敵做準備,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一旦閒下來後會胡思亂想覺得難過。
杜將離看著晚襄奔前跑後的身影,心有不忍,明明失去了這世上僅剩的最後一個親人,這個女子卻咬緊牙連一顆眼淚都沒掉過,她注意到杜將離的目光,走上前,聲音裡透出疏離:“杜芒,你別再暗中或讓藍藝悄悄照顧我,不論是軍務還是起居上,我都不需要這些無謂的同情。”
杜將離訕訕摸摸腦袋,還是被對方發覺了。
“將離!”楚天從遠處走近,看了晚襄一眼,“正好,我有事要找你,首先,我也許該這麼稱呼你,晚襄——姑娘?”
晚襄身形一震,她看看杜將離,後者搖搖頭表示不知情。晚襄的眉心皺起一道褶皺,瞳孔深處泛起絲絲寒意,被她很好地控制住,沒有表露出來。古來從未有過女子從軍之事,以晴國軍法而言,晚襄這麼做便是死罪,如今她身份被人揭穿,雖身在黎軍陣營,黎國也並沒有相應的明確規定,但女子不得從軍是早已約定俗稱的事情,晚襄眼下別提能否再留在軍營,會不會被拿來問罪都未可知。
這麼一來,自己所做的這些不都白費了麼?晚襄神情嚴肅,言之定定:“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也無法反駁,我的確是女子不錯,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
楚天嘴邊掛著慣用的笑容,此刻看在對方的眼裡,顯得格外刺眼,楚天開口,語調裡沒有摻雜太多的情緒在其中:“我現在無法對你說什麼,晚襄姑娘,還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也就是說,讓我自求多福麼?”晚襄本想冷笑一聲,欲牽動唇角,卻連絲毫弧度都扯不出來。
“晚襄……”杜將離擔心地望向她,伸手想去拉她,卻被她躲開。
晚襄只回了杜將離一個眼神,那個眼神,蘊含著深深的絕望,杜將離胸口抽動一記,他知道,倘若最終結果是要將她趕出軍營,那對晚襄來說,比死更加難受,這裡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也是她活在這世上,最後剩下的真真切切能摸到的東西了。
“晚襄姑娘,殿下要見你。”楚天的話全然在晚襄意料之中,她做好最壞的打算,隨楚天前行,杜將離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一反常態地沒有說話。
到了均墨營帳之前,將近一半計程車兵整齊地站成佇列,整個場面氣氛嚴肅,晚襄每上前一步,心就沉下一分,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在此,這是說明了對她的裁決毋庸置疑,刻不容緩麼?晚襄攥緊拳,指甲使勁嵌進肉裡,卻彷彿沒有痛覺。
均墨站在兵士最前,手中握著一個錦盒,唇邊始終噙著一抹笑,自晚襄到來,均墨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偶爾移到她身後的白髮男子的面龐,眸中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