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龍吟之聲。
任情兒從容轉身,挑眉笑道,“哦?大俠都是這般的膽量,我武功不如你,劍法也不如你,手無寸鐵地走至你面前。齊大俠緊張什麼?”
趙雲劍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冷眼旁觀。
齊雲聽任情兒說得頗有幾分道理,也覺得自己太過敏感。
在河間府,在趙雲劍和他面前,任情兒又能翻出什麼花樣來。他如此想著,劍氣微微一鬆。
任情兒嘆了一口氣,繼續道,“趙大俠,你我雖然立場不同,但其實說起過節來也就這麼一樁,那件事。。。也未嘗不是件美事。你的那位好徒兒呢,若你真計較當年那事,便向他討回來,我想他那樣子是千肯萬肯的。”
齊雲聽他提起往事,臉色更是難看,怒道,“你閉嘴。”
任情兒從善如流地笑道,“好。”
便在這一瞬間,懸在屋樑上的燈籠突然落了下來,燈籠中的未熄的燭火燃著了紙做的燈罩,頃刻便成了一團火球。
那火球堪堪落往任情兒所立之處。
齊雲雖鬆了劍氣,但警覺不變,他想也不想,已然拔劍。
皎白如雪的劍光自日影中遞了出來,嗡地一聲,炸開劍花。
一道青影自任情兒繁複的紗袖中穿出,擊向齊雲胸口,快若閃電一般。
劍風激盪,紅色的火球滴溜溜轉開,然後轟然炸開。
但齊雲也已經倒下去了。
任情兒輕輕往空無一物的手掌中吹了口氣,“齊大俠莫非忘了當年你是怎麼栽在我手裡的?對了,忘了說。。。謝謝你第二次為我出手,事不過三,你說你還會不會再被我騙第三次呢,齊大俠?”
齊雲倒在地上,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任情兒微微一笑,轉身走向趙雲劍。
趙雲劍臉上的神情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哀,他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任情兒。
錯身而過的瞬間,任情兒為趙雲劍握住了手。
趙雲劍握得很緊,似已用上了真氣,如鐵鉗一般。
任情兒吃痛而皺起了眉,只怕為他握住的地方已經發青了。
“趙雲劍,你發什麼瘋?”
趙雲劍臉上半點笑容都沒有,板得和木頭一般,“方才師叔和我說,江湖中人有什麼愛恨,都要以手中三尺青鋒快意恩仇。”
任情兒為他臉上神色所鎮,心中有些發寒,偏又有一種軟弱的委屈之意。
他為自己的委屈而憤怒,大聲道,“小蘇讓我纏住你們,他自己會去找宋橋。放心,你師叔他死不了,只是睡上一個時辰!”
趙雲劍沉聲問,“他睡著了?”
“放心,他的命我還不稀罕要!”
趙雲劍握著他的手絲毫沒有放鬆,“那就好。。。”
氣息呵暖在一處,趙雲劍看著那張秀美的臉,緩緩地將唇落在了任情兒的淡色的薄唇上。
任情兒眼中轉過訝異之色,看著那張近在咫尺英氣眉眼,太過的意外讓他一時忘了掙扎。
為那人的氣息纏繞著,任情兒心在顫抖,這種戰慄從他的心底一直傳了出來,連他的聲音都開始顫抖,抖得如風中一朵嬌嫩的野花。“你。。。一定瘋了。。。”
極低的呢喃在追逐的唇齒之間,趙雲劍的手撫上他俊俏的臉頰,“你真好看。”
任情兒唇角微動,“色狼。”
趙雲劍低笑了一聲,抬起頭看進任情兒的眼中,“你這人不是什麼好人,既狠毒,又愛惹禍,但我偏偏忘不了。我這人婆婆媽媽,愛不敢,恨不能,也沒什麼好的。那我們能不能就這麼,不放開彼此?”
風將燒得只剩竹架子的燈籠吹遠,如斷了線的紙鸞一般落在了牆的那頭。
淡淡的日影在長廊上鋪陳開,如暈在宣紙上,歷經了歲月漸漸褪色的水墨,曾經的鋒銳都變得柔和。
任情兒的手,終於落在了趙雲劍寬厚的肩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九章 怨憎會(三)
3
宋橋忍不住站起身往殿外張望,中庭裡陽光拉長樹的影子,一隻老鴰停在樹上懶洋洋地舒展了翅膀。
“現在還不來,這河間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一葉大師道,“宋賢侄稍安勿躁,河間府近日事忙,來得晚些也是不得以。”
宋橋雖以雪月刀聞名江湖,但可是個熱心熱腸的急性子,沒有雪的寂寞,更沒有月的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