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無須知道,你只要記得,那日晚上發生的事,包括你在房內看見的、包括你與我的交手,一字一句,都不許對顧長歌提起。」在黑暗中,杜十方一雙冷冽的眸似乎散出幽綠兇光,讓人心驚。
「呵……」卻聽得尉遲律冷笑一聲,如他一貫的桀敖不馴,「你要麼此時殺了我,讓我再不能說話,否則,我不可能放顧長歌任你們擺佈。」
杜十方卻絲毫不受尉遲律威脅似的,反在唇角彎起一絲笑意,將手探入前襟內,取出一隻小瓷瓶,瓶身鮮紅的釉藥在幽暗之中綻出血一般的鮮豔光澤,攫住了尉遲律的視線。
「那是什麼?」看見杜十方一派輕鬆的模樣,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可有聽過──同命蠱?」杜十方口吻慵懶。字句,卻像是一根針般,直直針砭入尉遲律心間。
同命蠱,依其名,生死同命。由母蠱同卵化生為二,一蠱若死、一蠱不得獨活。進入人體時,寄生於心脈之上,不痛不礙,卻會於另一蠱死亡時,牽連宿主、斷其心脈,使其求生不得,宿主若死,體內蟲蠱亦不能獨活。
「你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尉遲律狠狠一驚,大吼。驚惶的嗓音,在幽室之間,回盪如暗夜的魑魅。
「那一日,你們來給我奉茶時,顧長歌的杯裡,正是這蠱的另一隻。」杜十方把玩似地、將瓷瓶拈在指間端詳,口吻輕鬆地說道。
同命蠱蠱卵置於茶水中時,將與之相融,無色無味,令人不察。
「我要殺了你──」他齜牙裂目,雙眸讓怒氣充得血紅,衝上去便要奪下杜十方手中的蠱瓶。可尉遲律手腳受銬,行動不便,還未及觸到杜十方一根毫毛,便讓他狠狠抓嵌住顎處,杜十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還帶傷的頰側,那樣大的氣力,壓根不似一個傷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