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處乃是極大的一片草場,平日裡是用作軍隊訓練騎兵的,此時只有城郊高臺上站了兩個士兵守著,見陳鬱川來了,便從樓閣中探出身子來:“將軍好!”
陳鬱川朝著他們點了點頭,“辛苦兩位了。”他話音未落,便聽得身後謝映廬小小一聲驚呼,當下回過頭去:“怎麼了?”
謝映廬動了動身子:“要下來。”
陳鬱川依言將他放下來,謝映廬伸手握住陳鬱川的手臂,全副身心都落在了面前一望無際的草場上——
眼前的草場空曠到彷彿天地都失了界限一般,無數星子如破開的夜明珠在頭頂閃爍成一片璀璨,瓷青的夜色下,如同暈染開來的墨色的是數重遠山,似乎一眨眼就會化在那濃重的夜幕之中。耳畔的夜風難得地帶了一絲溫柔,卻仍是顯得凜冽,謝映廬的酒意也被這北風吹散了幾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卻忽然感到肩上被人加了一件外袍,他扭頭去看,陳鬱川朝著他道:“我頭一次看見這草場時,心裡頭覺得萬分激昂又萬分悲涼……”說著他笑了笑,“你這會兒瞧見這個可醒了些酒?”
“醒了。”謝映廬喃喃低語了一聲,又揉了揉眼睛,努力想讓自己的說出口的話語更清楚些:“比皇家的圍獵場……嗯,好看。”
“等你酒醒了,我們帶著驚鴻霜降過來,在上頭跑幾圈。”見謝映廬喜歡,陳鬱川心裡頭自然是高興的,他在北疆這幾月,閒暇時想的多是日後戰事平定,要帶著謝映廬來這地方暢快遊玩一番,而今謝映廬竟是先過來了,他心中驚喜自不必說,卻又覺得準備太過倉促,除去這城郊的草場,幽州城與室韋相接的一處長河亦是風光壯麗;還有修在兩國間的一座高臺,站在上頭四下遠眺時頗有“高處不勝寒”之感,更是有萬物都納於胸懷一般的蒼茫意境。
謝映廬靠在他身邊聽他這麼說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抓住陳鬱川的手臂來回蹭了蹭:“這一回看不完,下一回再看就是了……嗯,日後再看就是了。”言罷自己先傻傻地笑了起來,“阿川哥哥你好笨。”
聽著少年鄭重中帶著幾分迷糊的話語,陳鬱川也跟著彎了唇角,心中驀地穩了下來:
是啊,日後再看就是了……
他們以後的日子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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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數日,陳鬱川便抽空帶著謝映廬去那草場跑馬,驚蟄與霜降都是千里良駒,在那萬頃草場上跑得自在,謝映廬很少這樣子跑馬,他與陳鬱川二人並轡而行,少年意氣風發,彼此心底都是暢快無比。
待幽州守軍事務打理完畢,大軍便肅軍整合,班師凱旋了。
一路傅玄都不肯與陳鬱川、謝映廬二人並肩同行,只道“閃瞎了我的眼睛”,便策馬前行與前頭幾位將軍一路走去了。
謝映廬瞧著傅玄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扭頭看著身旁的陳鬱川道:“這回去又要耗費許多時日,指不定回去的時候連荷花都開始打苞了。”
陳鬱川與他相視而笑:“那我們就回去看荷花。”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
感謝看到這裡的姑娘。
以後再也不搞什麼不寫大綱的蠢事兒了。寫到一半忘前文簡直虐CRY。
別打我!有番外……如果你們要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