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著我們來吧。”顏延之朝他們招了招手,然後伸手牽起謝映廬順著落滿花影的遊廊慢慢走出去,還不忘回頭看看張彥:“你也快點過來。”
張彥無奈地點點頭,提起鳥籠跟在了三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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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鬥鳥”這樣簡單的稱呼,風流雅士更願意呼其為“鸞歌鳳引”——這樣帶著一絲浪漫色彩的名字,似乎一瞬間就為它本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是要怎樣可愛的鳥兒才能鳴叫出堪與鸞鳳媲美的聲音,讓人為之聽而心動呢?
“本來這樣的盛宴更應該在盛春時節的花樹下舉行——在飄飛著柳絮和梨花的時節聽小鳥兒惟妙惟肖地模仿各種聲音,若是能配上一杯清明時節的新茶,那就更妙了!日頭太過強烈的夏日……總覺得連小鳥也犯懶了一樣啊。”
顏延之牽著謝映廬和陳鬱川走進了兩側垂著大串大串紫藤的精巧拱門,一面為兩個小孩子描繪著春日鬥鳥的盛會一面小小地抱怨了一下,身邊的男人露出寵溺的笑容:“明年春天我們再來就是了。”
顏延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當真?那你可不許反悔!”
“你啊……答應你的事,哪一次反悔了?”隨手撥開面前一叢開得正盛的薔薇,露出一條緋紅與翠綠交織的小徑,張彥提著鳥籠走在前面為三人引路。陳鬱川對滿目的奇石美景不怎麼在意,倒是不經意間瞧見了一朵薔薇,有些走神……這些豔紅的花朵還沒有上次小九兒送他的茶花好看……
而專心聽著顏延之講話的謝映廬偶一扭頭,看見的便是陳鬱川對著一堆薔薇花出神的樣子,心裡有些奇怪:阿川哥哥喜歡薔薇?這喜好怎麼像是前幾日來府裡玩耍的小妹妹一樣啊……
雖然有點奇怪,但謝映廬還是決定記下這一點,平日裡除了看陳鬱川對課業武學上心,就真的很難發現他喜歡什麼東西了,因此謝映廬覺得自己一定要記住阿川哥哥這個特別的喜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顏延之:提問啊,陳鬱川喜歡什麼?
同窗A:冰山!
同窗B:面癱!
顏延之:同學們沒聽懂啊……是喜歡什麼不是喜歡當什麼……。。。( _ _)ノ|壁
傅玄:武功!
陳鬱川:小九!
謝映廬:o(*////▽////*)q……總、總覺得很不好意思呢……
☆、第 22 章
深綠的藤蘿繞著花架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同一旁高大的槐樹遮住了耀眼灼熱的日光,深綠的葉片近乎墨色,細細密密地掩蓋住了其間若隱若現的竹編鳥籠。
幾位青衣侍者提著白瓷的茶壺穿梭在樹下廊間的客人之中,細心為客人斟上一杯茶,一陣白霧嫋娜地自杯中升起,縹緲一如輕紗。而這偌大的院內零零散散也不過坐了將近十人,他們或舉杯淺飲,或相視而笑,樹影交錯間,竟安靜得好似畫一般。
見到顏延之一行人進來,坐在槐樹下的一名白髮老者捋了捋長長的鬍鬚,微笑著輕聲打破了沉默:“子介同持正來了,喲,還帶著兩位……唔,相熟的小友麼?”
子介、持正正是顏延之同張彥的字,二人點了點頭,顏延之帶著兩個孩子走到老者身邊,微一躬身,神色甚為恭敬:“先生,學生來遲了些,這兩個孩子是我學堂裡的學生。”
老者姓宋,單名一個“鑄”字,正是當朝天子的老師,只是此刻他一身粗布衣衫,除了眉目間那一份大儒的風度氣勢,均是與尋常老人一般無二的。
陳鬱川同謝映廬都認得這老人,便彎腰很是認真地行了禮:“宋爺爺好。”
瞧著兩個小孩兒這般乖巧,宋鑄笑著點頭:“嗯,好,你們兩個都好。子介,這兩個孩子平日功課如何?”
“兩個都很聰明,讀書也肯下功夫,倒是難得的好苗子。”顏延之摸了摸兩個小孩兒的頭,倒很是滿意。
“宋先生……”一旁的侍者低下頭,輕聲提醒:“時辰差不多了。”
宋鑄點點頭,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手掌,將院內數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方才語調平穩地開口:“各位,可該將自己的寶貝放出來亮一嗓子了吧?”說著,他招手讓身旁侍者揭開了掛在藤架上的深藍棉布,露出安靜立在籠中的一隻畫眉鳥,“我就先讓這個小傢伙來拋磚引玉了!”
謝映廬站在陳鬱川身旁,抬頭看著白髮的老者將食指虛掩唇上,打了一聲十分響亮的哨子,哨音未絕,便聽得一聲極為清脆的鳥鳴自那藤架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