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靈的已猜到了這位調皮王爺的用意,看他賣力地唱做俱佳又拉又扯地跟身上衣飾搏鬥,忍俊不住歪過頭偷笑者有,憋笑憋得抽筋渾身發顫者有。遠處的某皇帝則嘴角抽搐地觀看他的表演,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許是脫得多了也就有經驗了,沒兩三下只剩貼身裡衣的皇甫樺轉轉脖子伸伸手腳,又低下頭粗粗比劃了幾下,接著蹲下來,頭朝下腳朝上一個骨碌翻過去,接著又是一個跟斗。
“夠了!你這是幹什麼呢,有失體統,還像不像個王爺!”
“皇兄不是命臣弟滾過來麼,臣弟遵旨照做呢!”
睜大了眼睛滿臉無辜之色的皇甫樺撥開散下的頭髮,作勢又要向前繼續“滾”,心裡頭早就樂得偷笑開了花兒,皇兄啊皇兄臣弟都已如此不惜犧牲臉面地努力表現了,您還忍心生我的氣嗎?
果不其然,就見皇甫燁眼角青筋跳三跳,攥緊了拳頭咬咬牙,終是沒能狠下心由得那小子繼續敗壞皇家聲譽,冷聲喝道,“別玩了,把衣服穿上走過來,朕有話說!”
“臣弟遵命。”
左右內侍一擁而上伺侯這位小王爺一件件把華服穿回去,慢吞吞篤悠悠的動作倒與先前脫下來的急切相去甚遠。好容易穿回了衣服,皇甫樺腆著臉挨近面色稍緩的皇帝,諂媚地拽著皇帝的衣角搖了又搖,倒還似年幼時跟哥哥撒嬌的小小孩童。
“皇兄,皇兄還在生臣弟的氣?”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是敵不過小弟刻意討好的嘴臉破了功,拉他坐在身邊,看來已頗具帝王威儀的皇甫燁始終拿他這頑劣不堪的手足兄弟沒辦法啊。
“樺兒就這麼不情願跟右相之女成婚,非得從中破壞搞得君臣失和?”
“臣弟已情有獨衷,心裡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那人也同樣心思對你?”
搖搖頭,皇甫樺自認離“兩情相悅”這個詞的境界還遠得很呢。
“他視我如弟,也從沒把我的話當真過。”
“那你還對他一往情深矢志不渝?”
自家小弟何時變作了情聖一般,皇帝劍眉微挑,不禁對弟弟那位素未謀面的傾心之人充滿好奇。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臣弟一輩子只愛他一個,生生世世都只愛這一個。皇兄,你就成全了臣弟吧。”
成全?就在觸手可及的過往,自己也曾如此奢求過父皇,然而……
“江山社稷與兒女私情何輕何重你掂量不出來麼,樺,生在皇家就沒有任性的權力。”
“那臣弟寧可不要身在皇家。”早打定了主意要耐著性子慢慢說服皇兄,尤其不要頂嘴,可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仍不住回了句嘴,招來一記白眼,“皇兄莫要瞪著臣弟,臣弟說的是實話,江山社稷是皇兄一個人的,今生今世都跟臣弟扯不上關係,臣弟只要兒女私情。難道真的很過分嗎?”
“江山私情,兩權相較取其輕,朕為你選擇了。”
甩開皇甫樺默默傳遞著懇求的手,皇甫燁不免想起了令自己至今魂牽夢縈的少年,“正如父皇為朕選的一樣。”
“可你是太子我不是,你揹負千鈞江山我不用。皇兄,公平些好不好,莫非你得不到的就不許我得到嗎!”
苦澀,傷痛,無奈,刻骨銘心的心碎哪能輕言忘卻,一對有情人被活生生拆散,罪魁禍首居然是自己的母后。接著,一夕之間父皇死在了雲魔女劍下卻不許他復仇,母后自問有愧自縊而亡,他甚至來不及為死去情人痛哭一場哀悼逝去的戀情,接踵而來的重擔已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勝者為王敗者寇,千古不變的真理不會因為皇家淡薄到近乎不存在的手足之情而有所改變,他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擺在面前的依然不是康莊大道,一路走來,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殺的殺貶的貶,現如今除了樺之外已所剩無幾,都是從一開始就退出皇位之爭,對偌大的天下沒興趣的閒散王侯。
爭過了,皇帝的寶座也坐穩了,心也冷了。
他真的變得殘忍了麼?連唯一的親弟弟的一點感情都容不下了嗎?他說過不會里爭奪皇位,他說只要能如願以償,便從此臣服再無異心。
可……他已見不得別人幸福美滿。於是迫不及待地將樺的親事當作利益交換的犧牲品,出乎他的意料,樺反抗了他的安排,險些絕了他所有的後路。
居然是他小看了樺。
皇帝的眼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哪怕再悲哀,還是把弟弟列入了可以利用的工具的範疇。
“無情最是帝王家,樺,你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