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住一時又如何?勝負無常,當年太祖開疆,後有白虎護國,多少年高歌凱旋,但最後還不是被人打回來,到頭來只剩殺孽。先祖歸隱白山,已有訓誡,只怪老夫愚鈍,到最後不得不葬送更多的性命才能結束這一切。”
現在的情勢,就算一刀殺了他也不會影響戰局了吧。攥緊手中的短刀,蒼遠一遍遍告訴自己。可他心中還在追尋一個答案,如果一切的解釋都藏在白城之中,那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是在用謊言去掩蓋更大的謊言,,“王爺知道靬戧此番的真正目的?”
禪王的眼眶突然凹陷下去,臉龐在爐火映襯下泛著蠟一般的光,彷彿有人在一瞬之間抽走了他的生氣,沉寂良久,禪王才找回聲音,只是那聲音又蒼老虛弱了幾分,“那都是上一輩犯下的罪孽。”
蒼遠回到仙人索的崖邊,寒風吹在臉上帶走了剛才的暖意,也讓腦袋迅速冷靜下來,望著貓爪消失的方向,他陷入了思索。面對這個把霍家的精忠數落成殺孽的幫兇,蒼遠最終還是沒下去手。最後的那句話不算答案,蒼遠也沒有再追問,雖然任何人在生死存亡的邊緣都可以輕易的向陌生人吐露一切,但禪王的眼神彷彿已經決意將秘密帶向終結。如果這仙人索無法通往白山,也許他們所有人都將在這一片淒寒中迎來結束,若當真如此,再去追究霍家單家,靬戧洛萩又有什麼意義。
直到手腳傳來麻感,蒼遠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其間裘戶和王鵬都來過幾次,只是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雖然知道貓爪的膽大心細,雖然他身懷小草極為羨慕的攀繩絕技,但人力在自然面前永遠是脆弱渺小的。
風聲中突然出現若有似無的金屬聲響,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蒼遠試圖在黑暗中分辨出什麼,但張望許久發現只是徒勞,直到那金屬聲漸漸清晰,他才確定是貓爪回來了。王鵬和裘戶匆忙趕過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已經隱約可辨,大家只能透過身形判斷,因為這次他是倒趴在鐵索上。藉著聚攏的火把才看清楚貓爪的動作,他用雙腳勾著鐵索向後移動兩步,停下把自己固定住,然後透過繩子拔掉鐵銷把鐵環拉近再銷住,如此周而往復,所以才爬得如此吃力緩慢。可大家看歸看,想幫忙卻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乾著急。如此煎熬了又有一盞茶的功夫,貓爪的腳終於踢到了崖壁,蒼遠忙把他扶上來,裘戶也接過繩子一頓拉,此刻吊在鐵環上的單家小王爺正已經快被吹成臘肉了。
被抬進帳篷的兩人狼狽不堪,貓爪交待了句“鐵索安全。”就昏了過去,王鵬察看了一番,發現除了右手掌揭掉了一塊皮沒別的傷,估計是累壞了。也難怪,在風雪交加的深夜絕谷之中,拖著幾乎是自己兩倍體重的大漢,竟然硬是從別人口中有去無回的仙人索爬了出來。單非也緩了很久才恢復神智,不知道是給凍的還是給嚇的。
“城中情況如何?”
“回父王,一切都好,只是上山的棧道毀了。父王要孩兒來此,所為何事?”單非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父王不會讓人上仙人索。
“我要你去求援軍,靬戧此番來犯行事詭秘而且志在必得,我軍再繼續抵抗之會徒添傷亡,讓裘戶替你開路,從北面下山,之後我會命將士們退到城中,到時他們只能圍城再從前山棧道進攻,如果你能領兵從外邊接應,白城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說完艱難的轉過身,望著蒼遠,“此去兇險異常,又不宜多帶兵馬,葉兄弟,雖然相識時日不多,但老夫看得出你膽識過人,胸中亦有一番天地,此番還望你能同行,助非兒一臂之力。”
蒼遠想過是否要混進白城刺探一番,但轉念一想,在禪王眼皮底下,估計難有收穫,倒是跟著直腸子的小王爺說不定還能探出一二,隨即點了點頭。“貓爪跟我走,王鵬帶著其餘弟兄隨著王爺進城。”
看到蒼遠應了,禪王似乎舒了一口氣,“非兒雖然虛長你幾歲,但他生性衝動魯莽,有勞你了。”
透過禪王火光中閃爍的眼睛,蒼遠第一次看穿了其中的情緒,不知道多年前的那個晚上,阿爹是不是在也營帳前對什麼人說過類似的話,如果有,他會託付些什麼?
裘戶帶著三人在雪地間穿行,時不時滑過大段的雪坡,最後在一個凍結的河口道了別。蒼遠扶著貓爪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在雪裡,腦中揮之不去的是禪王的臉。
“臨走的時候,禪王有交待什麼?”他記得最後禪王拉著單非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單非搖著頭,突然冒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葉兄弟,你信命理迴圈麼?”
“我不信。”如果真的如禪王所說,是非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