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朕在,他們商議起來更方便,反而流連鶯所花天酒地不才正是昏君當有之為,記得稟告皇后,讓她放心,朕絕不會在宮外留下子嗣。”
雲姬半眯著眼,依然把齊瓊滿臉隱忍的怒氣一覽無遺,在這方寸天地之間,在她一介女流面前,洛萩無上尊貴的王也還是活得如此小心,貝齒輕咬芳唇,靈巧的攀上齊瓊停在半空的手掌,“那就讓小女子再討教一下皇上花天酒地的本事。”
常安手下的小太監後腳剛離開,整個議事大殿就一片譁然,如果把這一年間的碌碌無為歸結為年歲尚輕,那如今一腳陷入煙花之地棄朝綱於不顧,簡直是把那幫寄希望於新帝變革的大臣又一招打回了文帝的時代。一想到這朝堂上充斥了整整二十年的暗淡還將繼續,幾位老臣甚至不禁老眼迷濛。
小太監倒是沒做停留,接茬又轉向洛盈宮,不過比起自古君王的佳麗三千,這齊家王朝的後宮真可堪稱荒涼,太祖中年開疆自不多談,這洛萩接下來的兩朝帝王都被姓謝的女人攥在了手心之中。文帝當初鍾情謝婉,為了她甚至廢了自己原先的皇后,而齊瓊更是一早在母后和舅父凌王的安排之下納了自己的表妹謝柔。此刻端坐在洛盈宮中聽著小太監稟告的正是洛萩的第二位謝皇后。
“你說什麼?”
“奴才是說,皇上傳話要娘娘放心,說……說是不會……不會在宮外留下子……”
小太監舌頭也緊張的打起了哆嗦,可話沒說完,已經覺察到有什麼東西追身飛來,“哎呦!”這位嘴上雖然不利索,但伺候主子久了,心裡自是敞亮,知道皇后娘娘這一摔,就是要聽點響,不然心口上這口氣撒不出去,還得再摔。
聽著小太監的怪叫,謝柔只覺得腦門子越發緊,隨手抓起果盤從牙縫裡擠出一個“滾!”
“我的好妹妹,這大白天的,跟個奴才也值當發這麼大的火?”
用不著搭眼瞧,謝柔就知道這來的又是一位只會給她添堵的主,“本宮雖然是要喊你一聲大哥,但這不代表你見了本宮可以不行禮。”
謝柔的話冰冷中還夾著刺,可這邊大腹便便的謝祉卻不為所動,一屁股歪進椅子,肥碩的手指就□一盤葡萄裡撥弄起來,“這又沒旁人,犯不著拿小皇帝給的頭銜來壓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煙雨樓的花魁已經傳得滿朝盡聞,不過不用擔心,她是爹的人。”
“她是爹的人?”謝柔壓低了聲音,卻覺著腦後一陣涼。
“別怪大哥說,小皇帝不跟你圓房,看來並不完全因為你是謝家人。不過正是因為你姓謝,所以就算小皇帝在那煙雨樓住上十天半月,被那狐媚迷的神魂顛倒,你也不用擔心會失掉現在身份,我的皇后娘娘。”
看著謝祉嘴角流下的葡萄汁液,謝柔沒有再發脾氣摔東西,而是咬著下唇將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謝柔的皇后到底能做多久不是謝祉說了算,但他那張幾乎肥得流油的嘴當真講中了一件事,那就是齊瓊在煙雨樓這一住竟然真的住了十多天。
已經習慣了睜開眼就看見雲姬的盈盈笑臉,卻還是改不掉夢中的蹙眉。怪不得世間有那麼多男子一朝踏入溫柔鄉就泥潭深陷無法逃脫,如果他是尋常男子,想必也會想要一輩子枕著這溫香臂枕入睡,可他終究不是。
“皇上又在想什麼?”
“想你我二人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床榻談點別的事。”
“皇上想談什麼,小女都樂意奉陪,在不在床上又有什麼關係。”
“朕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尋歡作樂。”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皇上陛下尋歡作樂起來還真不像個嫖客。不過連男人最了不得的事都做得這麼漫不經心,至於其它……”雲姬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齊瓊臉上已經變了顏色。
“以你的意思,朕治國當屬昏君?”
“天下大事,小女分毫不識豈敢妄斷,不過這床第之間,是不是真男人,怕是沒人比我看得準。”
雲姬水光流動的雙眸近在咫尺卻猜不出那後面隱藏的玄機,齊瓊知道這是個局,但他踏進煙雨樓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因為這也是唯一的生機。為了抓住這個機會他可以向任何人低下他高貴的頭顱,哪怕對方是最最卑賤的煙花女子。
十幾日來的第一次,也是他人生當中的第一次,齊瓊向著那個甜笑中味著致命毒藥的女子主動探過身去。
☆、第五十六章 結盟
雲姬的手掌在齊瓊□的胸膛上游走,感受著那胸腔的激烈起伏,方才的酣戰在她的雪白脊背上留下點點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