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直入,不給對方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
良久,張青衣微微退開身,看著一臉迷茫之色泛著紅潮的姬子嬰,無奈地微微嘆息道:“我該拿你怎麼辦?”說著,便伸出另一隻沒有被桎梏的手,撫向姬子嬰一側的臉龐。
姬子嬰也不閃躲,任由張青衣的手在自己臉上細細描摹。而那握著張青衣一隻臂膀的手也跟著慢慢鬆開,幾日來積怨的怒氣莫名地就這樣慢慢消退。卻在此刻又聽張青衣哀嘆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懂事?”
姬子嬰聞言一愣,剛想反駁,卻見眼前的張青衣雙目之中似有一片哀傷。
張青衣放開撫摸上姬子嬰的手,人往後退開幾步,一雙黑琉璃的目子又深望了幾眼,便再次轉身而去。
這一次二皇子姬子嬰呆呆地立在原處,並沒有再追上去的意思。
亥時,皇子的寢殿內只有微微幾盞燭火搖曳,姬子嬰早早揮退眾人躺倒在床榻上,一雙鳳眼睜開望著頭頂上的床帳子發愣。
那個張青衣問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其實這些時日的親密相處,他隱隱已懂得張青衣對自己做的那些親近之事是為何意。可今日看著張青衣那般神色,他又有些糊塗了。此刻的姬子嬰只覺腦袋中一片雜亂,梳理不清。
第二日,張宰相的么公子告假,未去上書房學課。
第三日,上書房中來了個新的伴讀。而張宰相的么公子請父親奏請聖上,欲要去往民間尋那已久未有音訊的大皇子好常伴其左右。一來太子之位宣告在即,往後便可隨時向皇帝彙報大皇子的一言一行。二來順道體察民情,以便將來報銷朝廷之用。
於是當今聖上姬衍,准奏。
而另一側,二皇子聞曉此事,在寢宮的書房內掀翻了書案上的筆墨書冊,包括當日張青衣暗暗命人放在他書案上的一套如錐紫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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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入門青山 。。。
冬日的山林帶著幾分蕭瑟,順著前方高高的石階望去,竟似有些望不到盡頭。
張青衣邁著步子,不急不緩地一級一級往上蹬去。周身上下不過一件簡單的素衣襖袍,肩上揹著一個看似沒多少分量的包袱。閒散的身影與周遭的寂靜彷彿有些不符。這腳步一起一落之間,像是漫步在那草木蔥翠水色連天的西子湖畔。
輕輕地嘆了口氣,張青衣停下腳步找了塊還算乾淨的石頭坐下,歇歇腳。從包裹中取出一塊風乾的鹿肉,放在口中咀嚼。這鹿肉還是姬子嬰那次在秋獮時的戰果,後來命人挑了些送到了宰相府裡。
想來從他張青衣入宮進上書房做伴讀,已經有八個年頭。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至少足夠讓一個小豆丁長成一個標緻少年。如今他已過十五,而姬子嬰也已十二,兩個人總不能一直這樣胡鬧下去。與其等著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冒犯了皇族惹了麻煩是小,牽連家中老小是大,還不如走了更乾脆。所以張青衣整整一夜窩在自己的書房裡想了一晚上,晚走不如早走!乘熱打鐵,這事拖不得!
於是第二日便飛鴿傳書,給了遠在民間一處學藝的大皇子,說自己要過來,跟他一起入門拜師。話說這個大皇子,名慕容,姓卻已改。被他那個什麼魔教教主的親孃帶出宮後,送去了武林盟主白慕瞳的身邊,於是從此便跟了白姓。而又在幾年前,突然離了白家,另投他門,入了武林不算起眼的一個門派——青山派。
而張青衣也覺得自己似乎跟皇家還真有淵源,早前還沒碰上姬子嬰那會兒,就幾次在宮中遇到那個頑皮的大皇子,兩個人一見面,就覺志趣相投,相見恨晚。大皇子白慕容頑劣成性人人皆知,而他張青衣的頑劣是刻在骨子裡,外人通常看不見。就彷彿是罵了你打了你,還不見半點髒字半點手腳。
張青衣一邊欣賞著眼前這山野蕭條,一邊啃著自己手裡的鹿肉。半刻之後,背起手裡包袱繼續上路。
“哎呦——!”
走了沒幾步,不知哪裡飛出的一塊小石子,砸上了張青衣的一側肩骨,隨即故意放開聲驚叫起來。
“當朝張宰相的么公子不在自家府中享福,跑來這人煙稀少的山野裡作何?”清脆悅耳的男生,語帶調笑。
張青衣抬起頭,四下張望,便在一棵老樹上找到了那個偷襲自己的罪魁禍首。
只見一個白袍少年,身披一件黑色厚襖斗篷,眉宇間飛揚灑脫,正側坐在一根樹幹子上。一隻腳垂掛而下,悠哉遊哉地盪來盪去。
“青衣見過大皇子。”張青衣立在原處,口中含笑地道。
坐在高處的白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