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瑾瑜自是知曉金小貓身世,心裡也欲把金小貓當根救命的稻草。先頭若不是為了還崔崢的救命恩情,現下他也犯不著在此處再趟渾水。
不說旁的,單他那畫影之術,當世便可獨稱第一,再加深徹人心,那斷案的能臣也做得。論醫術他自是科班出身,柳葉刀使得得心應手,若去懸壺,自家哪裡不能借此立世?
然這渾水非趟不可。腳上既溼,哪裡會不沾泥?
那崔崢挾恩求報,竟誘使自家藉著帝姬之手與官家下了節育之藥,只這一處把柄便被他拿捏致死了,真真悔之晚矣!
況且現下事洩,為助襄陽王出得京城,崔崢又不顧自家勸阻貿然起事,使得先頭佈置處處露了首尾,叫官家東奔西走一捉一個準,又設計故意把自己也隱約牽連進去……這等心機,叫他如何比得了!
若經查實,他大宋駙馬賈瑾瑜即便真是異人高士,亦是血肉之軀,命更只得一條,哪裡捨得隨意丟了?
而現世所求,也不過能留得自家區區這一條性命罷了。
賈瑾瑜思忖已定,叫啞婆把剛蒸好的梅花糕送到房裡。又親與金小貓虞五寶兩個鬆綁。
虞五寶揉揉自家手腕,伸伸腰,暗地運了運氣,知曉自家被那崔崢封住的內力已然衝開,不免心頭暗樂。笑眯眯給金小貓搓搓手臉,眼見有了血色,這才拉著金小貓坐下,桃花眼斜著賈瑾瑜道:“異人駙馬啊,你這是作甚?”
賈瑾瑜淡淡一笑:“瑜預備打這兒送兩位回方方食。”
虞五寶金小貓兩個相視一眼,虞五寶桃花眼一翻,嘟囔道:“真真好心吶,昨夜怎不送回,害得小貓兒沒得吃藥,五爺我也餓了一宿兒……”
金小貓拍拍虞五寶的手叫他莫再多話,自家正色道:“駙馬,可是有事要小貓來辦?”
賈瑾瑜把擱在桌上的梅花糕往金小貓跟前推推:“金七官人虞小官人莫著忙。先……先用些點心墊墊。”見虞五寶又白了他一眼,賈瑾瑜臉上略顯尷尬,清咳一聲道,“無毒,都是自家食的。待日後事了,再容瑜賠罪。”
金小貓唇角一揚:“哪裡須得駙馬賠罪。只小貓有一事好奇。”垂眼看看自家手指,果然指甲又長長了些,“駙馬好端端怎與崔崢一處?”
虞五寶哼了一聲,眼光順著也看著金小貓的手指,心思又是亂轉:“我家小貓兒手指好長,捏梅花糕的樣兒定是好看的緊……”
伸手捏了一塊,擱在嘴裡嚐嚐,虞五寶心道,“呸呸,哪裡比得上我家小貓兒的手藝?”
心裡這般想,口裡這般說,虞五寶這一句,把個欲言又止的賈駙馬逗笑了,乾脆不吐不快。
賈瑾瑜笑道:“說來也是跟吃食有關……”
話音未落,門外忽地咔嚓一聲,竟打外頭翻過來一個人來,手執寶劍直衝賈瑾瑜:“奉崔侯之令,取爾性命!”
這賈瑾瑜哪裡會得武功,只憑著一腔孤勇,以拳腳相敵。饒是這拿劍之人身姿靈活,也被這不要命的打法纏得手腳難施。
虞五寶先頭只顧把金小貓護在身後,此刻一見二人打得顧不得自家,便拉著金小貓往外衝。
到了院子,也顧不得東西方向,提著金小貓腰封就縱上房頂。
金小貓被虞五寶提的難受,卻知此刻不得緩手,便把眼一閉,任個虞五寶把自家晃得頭昏目眩。
虞五寶亦是從未這般跑過,連大氣也不敢換,憋著勁兒一徑出來好遠才敢回頭看看有無人追趕。
身後竟是連個追的人影都沒有!下頭街道上只得來來去去的幾個百姓,身邊只得一個面色慘白的金小貓。
虞五寶長出一口氣,猛把金小貓整個兒都抱住,拿下巴壓住金小貓發頂,大笑道:“哈,哈哈!哈!小貓兒,我們逃出來了?”
金小貓連連喘氣:“逃出來了逃出來了!五寶,你且鬆一鬆手,都快把我悶死了!”
虞五寶把手一鬆,眯著眼笑:“小貓兒,快回方方食……”
金小貓捂著胸口,邊喘邊笑:“就曉得吃……”
兩個相視一笑,虞五寶把手一伸,攬住金小貓腰,打量兩個瀟瀟灑灑飛回方方食。
孰料剛一踏腳,房頂整個塌了!
兩人直往下掉,虧是虞五寶機靈,反身把金小貓護在懷裡,自家以揹著地,登時一陣悶響。
這猶未完,那屋頂上的梁木碎屑呼呼啦啦地直傾下來,竟似下雨一般。
顧不得喘氣,虞五寶又翻身在上,和金小貓臉對臉直笑:“小貓兒,五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