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又看金小貓,反手再握住金小貓:“小貓兒,你要信我!”
金小貓笑著點頭,立在門前長長撥出一口濁氣:“如此,五寶,我們去見崔侯爺吧!”
這安寧侯崔崢早來了。他選的是一處西山小庭最高的亭子。於亭中俯視假山之下,白茫茫中若火紅梅點點片片,燦爛絢美。
崔崢一襲黑袍,頭戴玉冠,手裡抱著一個銀雕暖爐,悠悠哉聽著侍女撫琴,旁邊立著的卻是一個虯髯大漢,面相兇惡,一眼不錯地看著由石階相扶而來的兩個青年。
那大漢按了按腰間佩劍,道:“侯爺!來了!”
崔崢拿眼輕輕一瞥,把暖爐順手交給撫琴的侍女,起身便要相迎。連下幾階臺階,崔崢笑道:“七官人果然守信!今日本侯就與卿卿共遊,賞賞這天地絕色!”
虞五寶哼了一聲,冷笑道:“何須這般假!崔猴子,你不是來聽結果的嗎?”
金小貓暗地拍拍虞五寶手背,小聲道:“稍安勿躁。”
便又上前躬身長揖道:“崔侯相請,小貓哪敢不來。這白雪紅梅,正是當下美景,合該多多珍惜。”
崔崢唇角一翹:“本侯卻覺得這美景天成,若是無人真心看賞,便會孤零凋落,不若收歸自家,細心看護,好教它日日長新。”
此言既出,兩人相視一笑,皆是眉眼彎彎,和風頓起。
崔崢把手一擺,那撫琴的美人斂衣退下,虯髯大漢卻是上前兩步,自懷中掏出一方檀木盒子,雙手奉與崔崢。
崔崢接過,慢條斯理開啟盒子,露出內裡玉質的底盒。再把底盒開啟,裡頭赫然一隻金燦燦光潤潤的三腳雪蟾。
崔崢笑道:“先頭為著王爺,已是用了一隻腳,是以這蜜雪蟾並不完整。本侯事先與七官人說好,這酬勞不算違約。”
金小貓亦笑:“侯爺自是誠心,小貓也不饒彎路了。靖哥兒的來歷,已然拜託我家大哥查個清楚。”
“這靖哥兒,果然是官家的親子?”崔崢頓了頓,抬眼望定金小貓,眸中仿若有些許不安。
“……正是……”金小貓略略壓低聲音,似含萬般遺憾,“想不到靖哥兒與侯爺,真無父子之緣!”
崔崢扶額後退兩步,長嘆一聲,哽咽道:“本侯甚愛重靖哥兒……本侯……實在不願還與陛下……”
虯髯大漢連忙扶住崔崢,冷眼狠瞪了金小貓一眼,粗聲粗氣道:“侯爺不還就不還!哪個也沒規定不能要人家不待見的!”
“雁九住口!”崔崢頹然道,面色更是一陣發白,“既如此,本侯無心再與七官人賞雪了……本侯要回去多陪陪靖哥兒……後日朝上……後日朝上,本侯親自把靖哥兒還於陛下……”
“至於這蜜雪蟾,交與七官人吧……”
說罷,崔崢勉力站穩,把盛有蜜雪蟾的盒子放在石桌上,自家扶著虯髯大漢,帶著那個抱琴的侍女慢慢離去。
金小貓躬身相送。
虞五寶卻在一旁想了許久:“這……這就完了?”
垂眼看看石桌上方才放琴的地方,琴的形狀痕跡宛然。金小貓淡聲道:“賭局要開了。虞五寶,你道我們見得會是那個靖哥兒?”
虞五寶不答,伸手拿過蜜雪蟾打量一番,忽然臉色一變,氣道:“這崔猴子,又誑五爺!”
“這蜜雪蟾是假的,卻和真的也似,竟是拿白肚蛤蟆塗了蜜汁兒做的!”
金小貓搖搖頭:“算了……既無緣,想它作甚!凡崔侯拿出的,幾時不用來算計人。我先頭就沒覺得他會與我真的。”
虞五寶猶自憤憤,金小貓卻上前拉著虞五寶的手,兩個並肩站在亭中:“既出來了,陶公這裡又甚美,不如就當散散心吧!”
“嗯……”虞五寶良久方答。
只他卻把目光放得遠遠的,似要透過重重雪幕,看向汴梁宮中:“小貓兒,這世上有個地方,人人都想去坐一坐。可是,要想坐一坐,也要看本事的。”
“不狠毒,不狡詐,不無情,是不好贏過旁人的!”
“這天下,真要不太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七回:金鑾殿上議紛紛
十一月二十八日,乃劉太后壽辰。之前,各地敬獻無數祥瑞以賀,諸如金陵白龜隴南白虎之類不一而足。然,最教人驚訝的,便是先頭隱匿民間已久的,被人猜測不已的外頭哥兒,頭一次在這般正式場合提及。
此事倒也不算突兀。
自那日西山小庭與安寧侯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