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帶回軍醫帳子裡頭上藥。
穆石頭兩眼木訥地看著虞五寶的手沿著傷處塗抹藥膏,忽然疼得嘶得一聲。
虞五寶手下不停,衝著穆石頭翻了翻白眼:“蠢貨!招惹他們作甚!五爺我都不在乎那些爛話!素日也聽得多了,只覺無趣得緊,不願理會!”
穆石頭雙拳一動不動垂在身側,只是越發握得緊些,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詆譭別人名譽,該殺!”良久,虞五寶只聽見穆石頭嘶啞的聲音,彷彿狂風颳過沙子一般粗礫。
虞五寶挑挑眉,食指狠狠往穆石頭嘴角一按,似笑非笑:“疼麼?”
穆石頭倒抽一口冷氣。這疼意,初初是針扎一般的銳痛,後來便綿延成一片,又鈍又木。他抬眼去看虞五寶,卻始終分辨不出桃花眼底的情緒。
“這疼是別家說的,又幹五爺甚事?”虞五寶袍袖一甩,長身而立,一雙美眸星光盡斂,叫人無法直面。
穆石頭仰面看去,只覺虞五寶越發叫人看不懂了。
“不過,不堪其擾,明日五爺我,還是很該教訓一下那些不留口德的!莫叫這等混話,傳出去汙了五爺卿卿的耳朵……”虞五寶唇角微挑,桃眸微合,明明看去一副好相貌,卻生生讓人不寒而慄,哪裡還是那個瓷瓶兒般的美人?
次日朝食時,那昨日犯了口舌的幾個兵士都被綁軍醫帳,一個個面目浮腫,又紅又癢,分明是中了毒。
看見虞五寶抱臂站在一旁,看也不看他們,便知自家昨日的那些混話叫這煞神聽見了。
原想著背後說著過癮,當面卻是被嚇得渾身直抖。在場皆是沙場經敵之人,殺戒也不知開了幾回,如何看不出虞五寶眼底看死人的冷淡。
為首的腿腳一軟,趴倒在地,嚎道“虞郎中,饒了我吧!”
虞五寶俯身,用那柄日日摸過無數遍的銀鞘匕首,緩緩挑起那人下巴,叫他看著自家笑容驟大:“你該知道,五爺最恨與人強湊一處,因這世上,除了五爺的卿卿,五爺我可是誰都不在乎呢!”
虞五寶聲音不急不緩,平淡無波,卻生生把這幾句念出殺意:“你若有功夫編排人,還不如多殺幾個敵人。浪費口舌去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把舌頭割下來下酒……”
趴著之人早已渾身戰慄,一雙小眼目光散漫,虞五寶輕蔑一笑,起身慢條斯理垂落胸前的烏絲理順,冷幽幽看了看餘下幾人,朱唇微啟:“下次再胡說,就不是中這癢毒了……”
一道銀光閃過,那嚼舌最暢快的,已然只會啊啊痛叫打滾,他雙手被綁,無法捂住自家左臉上三寸長的傷處,血湧肉翻,猙獰恐怖。
鮮血自手中匕首尖上滴落,虞五寶厭惡地瞥了一眼,低聲自語:“小貓贈我匕首原想只破了野物的膛好烤著吃,如今竟然也沾了畜生的血,又該怎地與小貓兒交代……”
穆石頭從未見過這般嗜血冷漠的虞五寶,是以虞五寶用溫和的嗓音叫他打水進來,好把一手血跡洗乾淨時,他忽然打了個冷顫。
這位桃花般絢麗的美人,他竟再看不懂了……
將帳裡,姜文忠邊聽著暗衛彙報,邊把五指輪流敲擊書案。及至聽到虞五寶把說閒話的捆在一處教訓,又殺一儆百的把為首之人毀了容,不怒反笑,雙掌一擊:“善!”
“那虞五寶,實比本侯強。本侯當年就不敢人前說,除了本侯所愛,誰都不在乎!才教會放任小人妄言,詆譭義兄名譽,本侯實在是,後悔不及……”
姜文忠目光流轉,深深望向牆上鐵弓,臉上神色莫辨。靜默許久,姜文忠長嘆一口氣,滿眼惆悵。
日前暗衛有報,軍中混入襄陽奸細,雖不知是何人,卻截了一隻飛羽,那信管裡頭只一字,毀。想必是要毀了虞五寶與自家吧。
斷袖分桃,原本就有悖常倫,何況他這位手握軍權的安北侯又有前塵。當年與自家義兄同吃同寢,已然被人看在眼底,如今藉著虞五寶,竟然重又點起火來。
試想,此事一旦爆出,世人不明真相,蒙羞的不僅是安北軍,安北侯府,姜氏祖先,還有欽點自家的當今官家。
好算計!
美人當前,誰能忍得住?虞五寶不過是一條誤傷的小魚,他們張網以待的,卻是官家整個的大宋江山吧……
果然是,好算計!
原來竟連同亡人都算計上了……
而他姜文忠心底最軟之處,哪能任人算計!
姜文忠輕輕揮手叫暗衛下去,重新喚了小兵進來,吩咐道:“本侯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