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衍接過信,見唐鴻身著戎裝,不似西川一派,答道:“州尉前往孫府赴宴未歸,末將章衍,大人怎麼稱呼?”
“吾乃當朝大將軍唐英照之子唐鴻!”唐鴻道:“章大人,我們奉朝廷命令進入西川,在驛站發現一名信差鬼鬼祟祟,形跡可疑,搜身後發現一封信。”
章衍接過信遲疑片刻,著人前去孫府帶話,將唐鴻請入正廳,隨手拆了信,唐鴻也不阻止,端起茶便灌了下去。
章衍越看越是心驚,將紙摺好,蹙眉道:“唐將軍,此信所言當真?”
唐鴻:“太子殿下正在趕向汀城的路上,派我先一步快馬兼程,前來通報,恐怕孫家要謀害林州尉。”
事出突然,章衍本就是懵人,此刻全無對策,只坐著反覆問:“這可怎麼辦?”
唐鴻道:“待林州尉歸來後再作計較……”
話音未落,府外已有士兵大吼道:
“報——林州尉於赴宴途中遇刺!”
章衍只覺腦中嗡了聲,思緒一片空白,與唐鴻對視,唐鴻目光也是茫然不知所措。
“林州尉還活著麼?”唐鴻道。
“不……末將不知。”那士兵也是混亂至極:“護送的弟兄們都死了,據東大街的百姓說,州尉與刺史兩轎一前一後,朝孫府去赴宴,途中孫刺史停轎請州尉大人過去,據說是有事相談,州尉回來後沒走多遠,路邊便有埋伏的刺客……據說、據說……”
“據說什麼?”唐鴻顫聲道。
士兵道:“據說州尉被分了屍,現在東大街一片混亂,屍體已經被刺客帶走了!”
章衍起身,而後又重重坐下。
廳內靜了片刻,唐鴻道:“章大人。”
章衍嚥了下口水,唐鴻沉聲道:“章大人!”
“隨我前去東大街!”章衍回身去取盔甲。
唐鴻道:“留步!章大人!現下千萬不可慌亂!”
章衍停下腳步,遲疑不定,唐鴻道:“若我所料不差,刺史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只怕要強行接手汀州軍,章大人若有半分遲疑,只怕也要遭了毒手。”
章衍取出信,哆嗦著又看一次,刺史殷紅的印章蓋在落款處,當即再無懷疑。
“現在該怎麼做?”章衍道:“該怎麼辦?”
唐鴻沉聲道:“章大人!你我同是虞國軍人,此刻正是幹一番大事業的時候,決計不可亂了方寸,太子殿下著我前來便是為的與汀州軍同生死,共存亡,如今林州尉未等到便已遭了毒手,章將軍萬不可坐以待斃,但請聽我一言!”說畢單膝跪下:“唐鴻為太子殿下懇求章大人一事!”
章衍忙扶道:“唐大人快快請起。”
唐鴻從腰囊中取出一枚純銀腰牌:“章大人,這是殿下令我帶來給林州尉的,如今州尉遭了不測,章大人若願繼承林州尉遺命,追隨太子身側,我以前程作保,請殿下委任大人為汀州州尉。”
章衍目光閃爍,仍在遲疑,唐鴻又道:“章大人若不願也無妨,但容末將多說一句,孫刺史殺了州尉大人,定會時刻提防你為州尉復仇,不定接手軍隊後會再下毒手。章大人,身家性命,殿下安危,林州尉的血仇,全在你一念之間。”
章衍被唐鴻說得有點動心,卻仍不肯就信,顫聲道:“太子殿下何時入城?朝廷軍若來了該怎麼辦?”
唐鴻道:“信上說了,朝廷只派兩千兵馬,咱們有八千人守著汀城,怕它作甚?!年前楓關一戰元氣大傷,朝中再沒有軍力對西川用兵了。”
章衍緩緩點頭,唐鴻又道:“章州尉,殿下才是真龍天子,先前已向林大人送來密信,不幸林大人壯烈犧牲,此去章州尉前途無量,還請謹慎斟酌。”
唐鴻說完這句便不再吭聲,看著章衍,已是最後關頭,該說的都說了,當即右手微微蓄勁,只待章衍有些許遲疑便馬上拔戟殺了他。
章衍抬手示意唐鴻稍等,一路進了林犀書房,他跟隨林犀近十載,對機密軍報再熟悉不過,當即扳開機關,翻檢書櫃內的暗格,尋到一封信。
正是數天前張慕親手交給林犀的密信。
林犀為保萬全,赴宴時並不將信帶在身上,章衍看完信,終於再無懷疑,一陣風出外道:“該如何做,還請唐大人教我。”
唐鴻如釋重負,抱拳道:“州尉大人,府上有多少親兵?”
唐鴻換了稱呼,州尉之位敲釘轉腳,已板上釘釘,章衍不禁有些不習慣,答道:“有……八十名將士。”
唐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