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旅。”李慶成讚道:“小舅你帶兵厲害。”
韓滄海道:“殿下還沒見他們打仗的時候,各個奮不顧身。”
李慶成:“都是怎麼練的兵?”
韓滄海一哂道:“寒江偶有水賊,東出江口,亦常有海外瀛人侵擾秦州,東海兩地,黑甲軍便是以外族練的兵。”
李慶成走了一圈,看不出什麼來,又問:“傷兵都如何安置?”
韓滄海微一詫,遂答道:“傷兵在城西有安置所,但黑鎧兵對敵作戰,一旦開戰俱是拼了命的上,較少有輕傷回營的情況。”
李慶成登高眺望,見離黑甲不遠的山頭,又有一處兵營,又問:“小舅,那裡是什麼地方?”
韓滄海答:“是江州側軍的預備營,這支隊伍共計一萬五千人,農忙時協助城周耕作,農閒時則領一半俸餉,於丘陵上操練新軍,每年予以考核,若能過關,則編入黑甲軍內。”
李慶成緩緩點頭,若有所思,下了觀遠哨塔,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韓滄海說:“那處小舅特別派了一人操練,此人名喚何進,是名文官,但熟讀兵書,胸中丘壑不在我之下,當朝大學士王旭門下出身,先帝還在位時便派來協助我。”
李慶成手指頭略動了動,方青餘會意,與他尾指輕輕一勾,二人不著痕跡地鬆開,打完暗號,方青餘便笑道:“韓大人,我在這附近走走可好?”
韓滄海頷首道:“方大人請自便。”
李慶成與韓滄海一路走過軍營外側,李慶成問:“何進,是什麼人?”
韓滄海答:“何進這些年中,與我情同手足,為人直率易相處,前些天聽得你到江州,本也要親自來效忠於你,但此刻新兵操練迫在眉睫,我便讓他過幾日,分派好事後再來聽你命令。”
李慶成緩緩舔了一圈嘴唇,似笑非笑地看著韓滄海。
“怎麼?”韓滄海眉毛動了動:“又有什麼壞念頭了?”
“沒有。”李慶成想到韓滄海年過而立還未成婚,心內有種隱隱約約的奇異感覺。
方青餘轉出兵營,當即一撩袍襟,飛躍而起,扎入營外半人高的草裡,發足疾奔,衝向另一個山頭。
一炷香後,方青餘潛入了預備營的營地外,視線一掃兩側哨兵塔。
與黑甲軍相反,這裡竟是防守嚴密,四周立著一丈高的尖頭木樁,方青餘甫一接近便聞犬吠,當即不敢再進半步。
他在營外緩緩繞了一圈,見地面有道不顯的泥轍,昨夜一場大雨,泥轍延至山後峽谷。
方青餘張望片刻,閃身到山後,循著痕跡上坡,下坡,始終沒有離開草叢,以免暴露腳印。
最後他在峽谷邊上停了下來,那裡有一處新翻的泥土,被雨水澆得泛黃。
方青餘湊上前,抬指戳入泥內,拔出聞了聞,一陣血腥氣,當即不再懷疑,疾步回去找李慶成。
43、 燎原火
話說李慶成與韓滄海在軍營內巡了一圈,起伏丘陵挨著眉山山腳,韓滄海牽了匹馬,說:“這是前年西域送來的名馬,小舅已為你養好了,名喚‘’,準備來日讓你騎著它進京。”
李慶成不禁讚歎,只見那馬渾身火紅,一縷馬鬃金黃,雙目烏金髮亮,猶若神駒。
韓滄海笑道:“此馬日行千里,西域的汗血馬中,上千匹野馬才出這麼一頭,乃是馬王,你試騎看看?”
李慶成翻身上馬,韓滄海松了馬韁,任外甥在營內轉了幾圈,李慶成喝道:“駕!”繼而一抖韁繩,燎原火猶若一團卷著金輝的紅雲,衝出了黑甲兵營。
韓滄海一個唿哨喚來坐騎,披風在風裡飄揚,騎著踏雪烏騅追上李慶成,二人一前一後,馳出眉山外平原,沿著滾滾而來的寒江乘風飛馳。
最後,李慶成在江邊停了下來,躬身撿江灘上的鵝卵石,韓滄海斜斜倚在一塊岩石上,對著江水出神。
“小舅。”李慶成遠遠道。
韓滄海抬眼詢問地看著李慶成,那溫暖的目光令李慶成覺得安心而沉穩。當真是風度翩翩,君子如玉,李慶成所見之人,方青餘輕浮不羈,張慕沉默冷漠,唐鴻性格遲疑,縱是從小到大所認識的人,包括親父李謀,都及不上韓滄海。
韓滄海儒雅英俊,黑鋒似的濃眉,深邃的眼神,鼻樑高挺而雙唇溫潤,盔甲下的胳臂肌肉強壯可靠,最難得的是雙眼時刻帶著溫暖的笑意,不管對平民,兵士還是皇子,俱一視同仁。
他不像方青餘少年意氣,鋒芒畢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