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麾下向來不講什麼規矩,你在這坐著吃了,不需拘禮,稍後還有事派你去做。”
孫巖苦笑道:“殿下還沒吃過,當臣子的怎能在殿下面前用飯?”端了碗正要出去,方青餘在外頭嘴巴塞得滿滿的,邊咀嚼邊說:“殿下把你當自己人了,孫兄,你隨意,學著我點。”
一時間室內安靜無聲,只聽見張慕的粗重呼吸與李慶成的輕輕氣息。
“張慕成,好了。”李慶成輕輕說,隨手扯過一張黑布條,蒙在張慕眉宇間,打了個結。
孫巖吃得很小心,快速把早飯吃完了,胭紅收走碗,李慶成問道:“汀城刺史須得重新指派,你心中有何人選?”
孫巖一怔,繼而心內狂喜,汀州刺史一向是孫家眼中釘肉中刺,自李謀當政以來,每一任都是從朝中派人,不斷地給地方豪族使絆子,以免孫家坐大。李慶成這麼一問,用意竟是讓自己舉薦。
孫岩心內雖喜,卻不知李慶成是否蓄意試探,遂莞爾道:“臣以為要論才幹,除方大人以外再無人選了。”
李慶成蹙眉道:“別混說,讓你薦你就薦個,沒時間和你兜來兜去。”
方青餘笑道:“以我堂堂方大人,怎麼能當個西川刺史就完了的事?”
孫巖尷尬至極,忙附和著笑了幾聲,想了想,道:“西川歷年舉察部由原刺史所轄,孫刺史負責向朝廷舉派人選,年前有一名喚王執的,品行、操守俱佳,又頗有才幹,登了刺史的名冊,預備與孫興、牛縛二人資歷放在一處,遞予朝中,年前出了那檔子事,便耽擱了下來。”
李慶成:“孫興是孫家的人?”
孫巖想了想,答:“不完全是。資歷還在州府,近得很,出門向北大街一個時辰就到,臣這就去將三人的簿子都取來讓殿下過目?”
李慶成取來筆:“不用了,你既屬意王執,便令他暫領刺史之位,還有誰可輔任?選個你孫家的人去,把功曹也換了。”
孫巖沉吟片刻,知道李慶成這真是給了天大的面子,刺史讓他舉薦,功曹則負責點錄,擢升本地官員,這麼一來,整個西川州行政都將被置於孫家的控制下。
孫巖道:“孫禮是孫誠的同胞親弟,我已故六叔的小妾所生,卻是庶出……”
李慶成欣然道:“無妨,英雄不論出身。”說著提筆一揮而就,寫下功曹與刺史任命書,又道:“這就上任罷,孫卿,你回去取一萬兩白銀來……”
孫巖忙道:“臣早間來時,心想殿下今日不定得花銀子,便帶了些。”繼而從懷中掏出厚厚的一摞銀票,五百兩一張,雙手捧著躬身放在案上。
“二萬兩銀票,不夠用臣再回去取些。”
李慶成欣然道:“夠了,先這麼多。”說著揀出四張遞給方青餘讓他去打點:“孫卿派個人跟著方青餘去,務必在一天內把府衙全整治完,能用錢的用錢,不能用錢的就用劍。”
方青餘領命走了,李慶成端詳坐在一旁的張慕。
張慕始終默不作聲,保持著那副面癱相,眉間被蒙了黑布,更是說不出的俊朗。
“原本是個啞巴,現在還變瞎子了。”李慶成揶揄道。
張慕不接話,孫巖乾笑了幾聲,李慶成拿筆在張慕臉上隨手劃了道,張慕臉上微紅,抬手去摸。
李慶成哈哈大笑,說:“吩咐人開飯。”
早飯後唐鴻帶著章衍歸來,廳內張慕,孫巖紛坐左右。
“章卿辛苦了。”李慶成道。
章衍抱拳下跪道:“末將本分,願追隨殿下鞍前馬後,忠君報國!”
李慶成忙道:“別跪別跪。”說著親自來扶,注視章衍雙眼,說:“我落魄至此,蒙章卿不棄相助,心內很是感動,以後無論何時你我會面,章卿,我免你此生跪拜之禮。”
“從今天起你是西川重將,見朝中所有官員,都不須再跪,以當朝大將軍之禮奉你。”
這麼一下章衍登時有點飄飄然,李慶成回到案前,說:“坐,昨夜唐鴻將令牌給你了是罷。”
章衍忙探手入懷,李慶成又道:“林州尉犧牲,那副銀牌便是授予你的,以後你在城中無論有何突發狀況,都可憑此牌便宜行事,我絕不事後責你。”
孫巖聽得心裡打了個突,章衍感激不盡道:“謝殿下恩典!”
李慶成把桌上銀票分了足有半疊近一萬兩白銀,當著孫巖的面賞給章衍,笑道:“這是給兒郎們的一點犒賞,大家忙活了這大半夜,也該歇歇了。”
“待我來日回師京城,你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