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莞爾搖頭,顯是不贊成許凌雲所說。
李效踱了一圈,回來坐下:“自古子承父業,你父冤情既得昭雪,如今你卸官歸鄉,總該重振家業才是,何以終日無所事事,躲在這方寸大小的地方?”
重振家業,談何容易,許凌雲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效蹙眉道:“笑什麼?”
許凌雲眼中帶著笑意,認真道:“陛下。”
唐思知道許凌雲有話要說,遂起身走到院外,廳中唯剩李效與許凌雲。
“陛下走的那年,咱們都才兩歲。”許凌雲像在給李效講故事,聲音輕而舒緩:“隔了兩年,在我五歲那年,許家便被抄了家,父親,叔、伯、庶出的兄弟,外公,舅舅,許家男丁共計兩百四十七人,全被殺了頭。”
“親孃,姨娘,姑母,母姨家,表姐妹,堂姐妹充作教坊司;我娘不堪凌辱懸樑自盡,女親們死的死,散的散,據說還有被賣去海外瀛洲的。”
李效默不作聲地聽著。
許凌雲眼中蘊著淚,緩緩道:“陛下仁德,在朝這些年未曾用過重刑,凌雲想,陛下或許不知誅九族是誅哪些人。”
“九族是:父族四,姑母出嫁一族,及姑母之子,出嫁的姐妹和外甥,以及出嫁的女兒與外孫。”
“母族三,先父的外祖父,姨母,孃舅家及所有的後代。”
“妻族二,凌雲的孃親,以及凌雲的外祖父。”
“這些人在前朝的冊子上,只有四個字‘抄家滅族’便輕輕帶過了。”許凌雲說:“但在凌雲的記憶裡,這四個字中有許多人命,許多無奈。當時扶峰先生到法場來,以前朝免死金牌換走了凌雲的性命,後來陛下登基後,才給臣的一家翻了案。”
“臣惶恐不勝,仰仗天威,唯一的念頭便是報答陛下。扶峰先生上朝為官,將我託在江州,凌雲那年十二,以十間朝廷發還的祖屋與田地換回銀錢,償清先父生前債務。上京參加武選。”
“走出江州的那一刻。”許凌雲出神地說:“臣告訴自己,你的過去已經結束了,你是天地間唯一的一個許凌雲,而非許家留下來的一點血脈。或許先父在天之靈眷顧,許家來日仍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