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有撤回剛剛邁出那隻腳的願望,偏偏挪了一毫米,就又被絡腮鬍子犀利的目光,點到穴道,再不敢動。他的眼睛很好看,深藍晶瑩彷彿銀河墮入,有種不知不覺的吸引力,能在不經意間就將對方點穴,像我這樣。不過他此時似乎並沒在看我,我仔細辨別,他應該是在看向我的身後。身後?我趕緊轉回頭去——身後什麼都沒有。
“這東西你拿不走了。”他忽然和我說話,聲音悅耳動聽,好像音樂大廳裡眾人屏住呼吸聆聽的低音鋼琴,能將人整個融化在其中而渾然不覺。我一下被擊中,醉的七葷八素,待再轉回頭來,絡腮鬍子已經不在原地,只剩那頂黑色的鴨舌帽留在原地,提醒我剛剛不是幻覺。
我反應了一分鐘才想起該去找他,把錢付給他。剛準備動,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幾乎同時頂住了我可憐的後腦勺。
“別動!”沙啞破鑼一樣的聲音,不是剛才那個絡腮鬍子。我慢慢舉起雙手。想要轉回頭去,卻被那人吼住:“想死嗎?!!”
槍的扳機好像在被人扣動,我趕緊站直了,使勁壓制住小腿的哆嗦,可是卻管不住嘴巴里的碎碎念:“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事想做,夏會計還欠我一百塊錢,我得回去要,六六六說我上次替她洗了碗,她下次要請我吃大排檔的牛肉麵,我還沒吃到,老闆說要漲薪水,他還沒實現諾言,我不能死,君子稅那裡。。。。。。。哎喲!!”
“吵死了!!”身後那人拿槍把狠狠砸了我一下。砸的我眼冒金星,晃晃悠悠。
他偏還要在我耳邊繼續咆哮:“說!這東西的開關在哪裡?它怎麼能讓人回到72小時前的?!”
我藉著頭暈裝傻:“什麼?你說什麼?這東西不是破爛嗎?哎喲!”腦袋後面兩個包了。
“別跟我裝糊塗,我用過,只不過不是你所能知道的。”
我糊塗的心一下清明起來——用過?我家工作室的規矩可是每人限一次的。加上老闆說過,他曾被人利用,牛金金的手下曾藉助72小時工作室的本領回到當初,誣陷給我們;警方曾說有個網上通緝犯;他又對這剝了外殼的‘破爛’儀器感興趣,他還能是誰?除了工作室的人員,還會有幾個瞭解這東西的神奇。我的腦袋此時無比靈光——“呵呵,咱們好說好商量,你把我打傻了,不就什麼也沒法知道了嗎?”趕緊賠笑臉,先保住命要緊。
那人大約也沒時間跟我多計較,他只關心那堆‘破銅爛鐵’:“說!怎樣才能恢復它的功能?現在!馬上!你愣著幹什麼?!快去!!”
他越來越迫切的語氣叫我腦袋瓜裡靈光一閃——這人關心的,和我關心的其實一樣,為什麼不利用起來?
“那個,我確實不知道,不過有個人肯定知道,就是他讓我來拿儀器的。”
“誰?”
“我們老闆,葉以萬。”
歹徒的耐性終於耗竭。我的後腦勺上也終於捱了最重的一下,導致剛剛頭痛的我,最後時刻沒堅持住,暈死過去。等被一股惡臭燻醒的時候,我立馬就嘔了出來——不是吧?這位大爺也太過分了,居然將我鎖在公廁裡?!還離著小便池子那麼近。。。。。。哇,我吐的一塌糊塗,險些又將膽汁什麼的一股腦吐出來。
那位歹徒大爺就站在靠窗的位置,骨瘦如柴,衣衫襤褸,居然還很淡定,看著我滿臉的不解:“你腸胃不舒服嗎?”
我無言以對,也沒工夫對,我光顧著吐了。
老闆和君子稅的砸門聲讓我稍微轉移了一下注意力:“小慕你還好嗎?!”
我從嘔吐的百忙中,抽出一秒鐘時間應了一聲。
就是這無力的一聲,套用六六六後來的話來說,很容易讓人誤會我在被強X,所以有人立即就破門而入了!當夏會計那套招牌的天馬流星拳不由分說掄打在歹徒身上的時候,我的眼睛卻不聽話的,直勾勾瞄向君子稅,他的雙臂正下意識的,小心翼翼的護著身後的一個人。而那個人根本沒有絲毫感動的表情。確切的說,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忽然有點恨他。
我更為那個以身擋險的君子稅不值。憑什麼?憑什麼?!葉以萬你以為你是誰?!
瘦骨嶙峋的歹徒手中握著的手槍黑洞洞槍口,都比他的胳膊粗,就這樣他還在不知死活的叫囂:“把機關告訴我,把秘密告訴我!不然我殺了他!”
“砰!”他真的開槍了。夏會計手疾眼快撲上來,將他的槍口抬高,餘下的幾槍都射向了房頂。
那人瘦的一陣風都可以刮跑,居然還在死命掙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