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章眯著眼睛想了很久很久。他覺得在擺平秦氏夫婦之前自己更應該擺平秦天,至少要摸清秦天的底限。
他有沒有敢於出櫃的勇氣?有沒有想和他白頭到老進而去抗爭去爭取的覺悟?如果有,那現在就要開始為出櫃作鋪墊了;如果沒有……左文章臉色陰鬱了一下,他想如果連秦天本人都沒有那個意願,那這一仗恐怕也不必打了。
把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好好地回想了一遍,左文章稍微心定,覺得秦天現在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廢話。老子有財有貌,那麼哄他寵他,床上功夫又是一等一的好。”
左文章如此自我肯定著,但再一想,又覺得有些沒底。
他是這麼想,可秦天也會這麼想嗎?他這些優點,敵得過他父母的勸說責罵和眼淚嗎?也許,自己是時候做點什麼,來拉近一下兩人的關係了……
在秦天和左文章都在煩惱著的時候,冉龍武坐在辦公桌前,眉心亦糾結成一團。
他手裡拿著一份結案報告,但顯然他此刻的心思卻不在這案卷上。他還在想,想早晨那一幕。
多疑,往往是律師和刑警的通病。雖然對於身邊的親戚朋友他們通常不會這樣,但那前提條件是你確實值得他們信任。如果象冉龍武對秦天這樣,一旦產生了疑心,哪怕這疑心只是小小的一絲,亦會象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的。
冉龍武記得很清楚,第一次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是那天快要下班時左文章跑來請秦天吃飯,當時自己已告誡過秦天,叫他以後不要同這個人往來。
秦天從小就很聽他的話,所以一直以為他和左文章從那天之後確實就沒有交集了。可今天……今天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第 30 章
自從在單位大門口被撞見過那麼一次後,秦天立刻老實下來。
倒不是他敏感地意識到冉龍武已對他倆起了疑,而是作賊到底心虛。作為同行他知道:永遠不要小瞧一個刑警的直覺,說不定在你自覺瞞天過海的時候你已經不自知地引起了他的疑心,所以秦天越想就越有種‘此時風頭正緊宜謹慎行事’的想法,這種情況下他哪還敢象以前一樣天天去左文章家裡吃飯見面滾床單?
沉吟再三,他就覺得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便給左文章打了個電話,推說這幾天單位上事有些多,等忙完這幾天再見面。雖然事多什麼的也不算是謊話,但說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心虛:左文章是個聰明人,這種藉口,恐怕他一眼就識穿了吧。
本以為左文章會默然、會不高興,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麼去開解安撫他,不想對方只是沉吟了片刻便表示出理解,並說出‘那好好上班,飯要按時吃’這種貼心的話來,秦天聽了心頭既欣慰又覺得有點愧對,一時心情頗為複雜。
不過不管怎麼內疚,他到底還是不敢冒險,於是一連幾天循規蹈矩,一到下班便回看守所的家裡去吃飯睡覺,作息竟比林海這個學生還要規律。
如此幾天過去,秦天只覺生命裡陡然少了許多樂趣,他想念左文章了。
又是一個天色陰暗的冬日,寒風瑟瑟。秦天心情不怎麼愉快的從公交車上下來,攏了攏衣領往家裡走去。
冬天黑得早,看守所的大院裡家家戶戶都已亮起燈光。此時大家都在準備晚飯,各式各樣的飯菜香味從視窗飄出來,秦天不禁飢腸轆轆,越發想念起左文章來。
他的胃口都被那個人養刁了。這幾天不見面,他和林海都是隨便湊合著吃,想到今晚又是那些剩飯剩菜,秦天就不由得嘆口氣,平添幾分憂鬱。
無情無緒地上樓開了門進去,一股魚香肉絲的味道撲面而來。秦天一怔,條件反射地往廚房裡看去。
“林海?”林海雖然也會炒幾個菜,但他好象不會做這個吧?
果然,從裡面出來的是一臉笑容的秦媽。
“回來啦?”
看到是自家老媽,秦天瞬間生出些既釋然又有些莫名失落的情緒來,他很好地將這種情緒隱藏了起來,一邊將鑰匙放到門邊櫃上一邊笑著招呼道:“媽,什麼時候來的?”
話剛落音便見秦媽身後又徐徐轉出一人,看到這個人秦天的瞳孔唰一下就放大了——左文章!左文章怎麼會在這裡!!!
這真是個緊張時刻,即使機警如秦天也不由得瞬間露出一絲慌亂之色。倘若此刻冉龍武在場的話恐怕早就看出什麼來了,也虧得站對面的是秦媽,才能把他的慌亂解讀成驚訝。
左文章站在秦媽身後,仗著身高優勢公然向他眨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