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些什麼,波琳?”
波琳注視著杜爾威,沉默半晌才帶著猶豫不定的神色道:“我、我真的記不太清了。有人聊到了天氣,飯菜,有人說奶油煎餅有種帕馬薩乳酪的味道,雪赫拉說她基本只吃了草莓,今天的草莓確實很新鮮,喬治都多吃了幾個……魯克聊起報紙上的新聞,應該說有人——好像是華納伯爵提起了那個入室搶劫的新聞,魯克說風巖堡會買幾條狗,這樣如果有人闖入的話就……”想起這個對話,波琳突然張大眼簌簌發抖起來,“天啊,你不會以為!難道是——是那個搶劫犯殺的姑姑嗎!”
杜爾威安撫的輕拍波琳緊緊攥住他手腕的手,德漢姆警探長毛髮須張的大聲道:“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小姐!但請不用擔心,你們的住處會24小時的被警方保護起來,你們是安全的。”
杜爾威想說什麼,頓了頓卻看向波琳:“接著說,波琳。”
波琳眼神閃了閃:“接著就……沒什麼了。當然我們談了一下時裝的問題,你們知道,雪赫拉那麼漂亮,她知道好多關於時裝的事情,事實上她還給了我很多建議,例如我知道配合我的眼睛和頭髮顏色,我實在不應該穿黃色衣服,太傻了我以前,然後我知道她打算穿藍色的裙子,因為那樣子配合她的藍色眼睛,你應該,襯得她實在——”
德漢姆有點忍無可忍的打斷了波琳的滔滔不絕:“當然,當然,我們都知道你們聊了時尚,然後呢?”
波琳有點被嚇到的傻了幾秒,才結結巴巴的道:“噢,噢,然後就沒什麼,我們就回房換衣服……”
杜爾威眨了眨眼睛:“哦?你們回房的途中有沒有……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波琳偏過頭,用手帕遮住顫抖的嘴唇,近乎哀求的看著杜爾威:“沒有,沒有,真的沒有。”眼看波琳又快哭起來,德漢姆連忙大聲道:“然後呢,你們什麼時候,在哪裡集中?”
波琳迷糊的思索幾分鐘才道:“我們是在正門口出發的,我不太記得時間了——”
“應該是10點過一刻的時候。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我們所有人才全集中到風巖館正門口。”杜爾威好心的補充道,並對波琳安撫的笑了笑。波琳恍然大悟的點頭:“對,是的,我記得我和喬治到的時候你已經和魯克站在了前門口,魯克還點了根菸……”波琳臉色有點發紅的停下,喘口氣又接著道,“我們打獵路線每年都是一樣的,總是先打獵再化妝晚會,每年每年——”波琳吸了吸鼻子,顯然又想到琳達夫人的死,“今天我們也一樣,從正門出發,繞、繞樹林小徑過去,然後再回到門口。挺無聊的,真的,如果你仔細想想,每年我們都只是對著空氣隨便亂射,根本沒有人在乎是不是真的射到什麼,但是姑姑,姑姑卻、卻死了——”波琳再度嚎啕大哭起來,而這次再不是一杯杜松子酒就能解決的,德漢姆不得不被迫中止了審訊。
下一個進來的是喬治。他走進來時的那個姿勢就像是喝酒醉的王子在王座前的紅毯上前進,蹣跚卻自負。儘管他臉上全是挑釁和不服的神情,但杜爾威還是能看到他點菸的手還在顫抖。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去留意時間,這把槍我從來沒見過,當然打獵的時候我們沒有分開過——搶劫犯?當然,有可能,我怎麼知道?我要是什麼都知道你們還要來做什麼?”才問了幾個問題,德漢姆就被喬治的態度激怒得張臉色迅速往深紅色發展,小眼中的光芒擇人慾噬般的兇狠,杜爾威幾乎可以確定再多說一句冒犯的話,喬治就能被當做兇手拖到絞刑架下去。
“喬治,你還記得我們在牌室裡的聊天嗎?”杜爾威不得不再度充當岔開話題的角色,他確信,他在這方面的技術已經被訓練得越發精純了。
喬治淺綠色的眼睛轉而盯著杜爾威。像貓一樣,這個想法飛快的掠過杜爾威的腦海,而整個審訊期間他都沒辦法擺脫這個印象:“聊天?記得吧,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嗎?”
杜爾威脾氣極好的笑笑:“縱容一下我。”
喬治不耐煩的把手中菸灰隨意彈到桌面上:“隨便你。還能聊什麼,一群人喋喋不休的討論天氣和安全,我記得女士們對她們如何成為‘Femme Fatale’的方法非常的感興趣,沒什麼重要的。不管魯克和雪赫拉說什麼波琳基本都會發表評論,那個傻瓜,跟個搖尾巴的狗一樣跟在萊德福兩兄妹後面。”喬治做了一個說不出是諷刺還是苦笑的醜臉,冷哼一聲。
德漢姆近乎惡意的質問道:“你們跟你姑姑——嗯?有沒有過什麼口角?財產糾紛或者?我打賭你們兩個都非常想把舍爾家族佔為己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