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不再廢話,大步走了出去。
“邊總啊——”薛舟含淚呼喊了一聲,剩下的半截話又變成了喃喃自語,“我愛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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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突擊 。。。
邊城穿著一條筆直的黑色西褲和雪白襯衫,坐在板臺前往槍裡壓子彈。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越來越暗,秋風乍起,席捲著落葉筱筱作響,聽在心裡別樣的蕭索。他把彈夾頂進去,向後倚在椅背上,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他真是無人可用啊。老爺子的勢力滲透的太深,對他又盯得太緊,他粗略估摸一下,真正能站在他這邊的人手還不到四分之一。而展牧原又不是能全心依靠的人物。如果不是為了給冷月留一條退路,他怎麼也不會用他的。
他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站起來,在地毯上來回走動,把計劃的每一個環節又在心裡過了一遍。他的個子很高,和展牧原的個頭不相上下,身材比例乃是黃金分割。因為白襯衫別在了褲腰裡,那兩條長腿就越發的長了,一靜一動都是優雅無比。他身上有著王宮般的氣質,顰笑談吐都有著極好的教養,絕不像是混黑社會的。這簡直就是個諷刺。
他抬腕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他掐滅菸蒂,走到衣架旁,剛要拿起西裝,薛舟推開門走了進來。
邊城凝視了薛舟一瞬,皺眉道:“你怎麼回來了?”
“我來送您。”薛舟笑一笑,走近他身旁,拿起衣架上的西裝抖開,“那邊已經安頓好了,您一出發我就回去,您不必擔心。”
邊城沒再說什麼,把胳膊伸進袖子裡,對著穿衣鏡繫好紐扣。薛舟背手站在一旁,注視著鏡子裡的邊城。一身黑衣,襯得他更加得面白如玉,眉目如畫。一想到他要去送死,他就恨不得一棒子把他打成白痴,藏在地下室裡,據為己有。
“看什麼呢?”邊城接觸到薛舟的目光。
“看您。”薛舟有種豁出去的坦然。
“看我做什麼?”
“好看。”
邊城微笑著回身,順手摸了一下他的寸頭。他這時突然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很意外地動作。他抓握住邊城那隻手,貼上嘴唇,深深地吻了一下。
邊城一時愣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幹什麼?”
薛舟怔在那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半響才木頭木腦地說:“我擔心您。”
邊城立刻意識到是自己多心了,他拍了下他的肩膀:“去把我的槍拿來。”
薛舟去拿槍的過程中,邊城已經把桌上的兩把手槍分別揣進了懷裡和腰後。又挽起褲管,在小腿側的皮套裡別上了兩把匕首。放下褲腳,薛舟也提著一個長方形的黑盒子走了進來,放在桌上開啟,從裡面拿出一把德國產的G36衝鋒槍,雙手遞給邊城。
邊城面無表情地拎起衝鋒槍,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薛舟跟在身後,看著西裝革履的邊總提著支黝黑的衝鋒槍,步履瀟灑沉穩,一往無前。他無端端地興奮起來,恨不能與他並肩而戰。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邊城開槍的樣子了,那個樣子真是帥得一塌糊塗。他回味著微笑起來,笑到後來有點像哭。
兩排黑衣保鏢已經在院子裡夾道等候了。看見邊城出來,有人小跑出來開啟車門,邊城坐進去之前回頭看了薛舟一眼。薛舟懂這一眼的意思,那個眼神簡直就像託孤。他微微鞠躬,久久不起。邊城放心了,義無反顧地上了車。
看著車隊絕塵而去,薛舟心裡默默說:“邊總,如果您死了,我讓冷月給您陪葬。我捨不得您寂寞,您懂的……”
在邊城出發的同時,展牧原這邊也已經整裝待發了。他穿了一身雲灰色暗紋西裝,墨藍襯衫,不像是去拼命的樣子,而像去參加一場雞尾酒會。
他的人都是職業僱傭兵,俗稱殺人機器。統一的迷彩服,突擊槍,臉上塗著濃重的油彩。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他坐在車子裡,藉著車內燈看了看時間,把手伸出車窗外往前一揮。
老爺子臉上戴了一副純銀面具,遮住了他損毀的面容,也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他穿了一件銀灰色長風衣,顯得他身材健壯,孔武有力。
他的追隨者們黑壓壓地站了滿院子。他的目光在一張張死氣沉沉的面孔上掃過,低聲自語:“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然後大聲發出命令,“出發!——”
戰鬥是突然打響的。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邊城帶人突破正門,長驅直入。老爺子的人馬則從側面的山坡上斜向切入,勢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