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工作?”眉頭展得開了些,滕雲笑得真了,“你養我嗎?”
“怎麼?嫌我養不起你?”許見歐笑著往他肩上砸一下,真的走了。
滕雲在廣播大廈裡待了一會兒,開車回到了醫院。換好白大褂的滕雲在走廊裡慢吞吞地走著,木然的表情似已神遊到天際,他經過大主任馮威的個人診室時,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嬌笑聲。
門根本沒關上,滕雲看見頭髮斑白的馮威把手伸進了那個女孩的裙子底下。馮威也看見了他,惡狠狠地瞪了這個不識趣的傢伙一眼,便讓女孩去把門關上。
風騷藥代投懷送抱的事情在醫院裡屢見不鮮了,這地方多的是譁眾取寵的小丑,多的是貽笑大方的醜行。滕雲自己也遇見過好幾次。送錢打不動他,美色更是不行,護士們視這位英俊醫生為偶像,甚至不少來院的病人都幻想著能與他譜一場戀曲,更何況那些濃妝豔抹、作風開放的醫藥代表們。但他打心底裡不喜乃至厭惡這樣的風氣,即使無力改變也堅持獨善自身。
滕雲垂著頭走了,沒了平日裡昂首直身的翩翩風度,竟還微微佝著背,步履蹣跚。與他擦身而過的幾個護士忍不住說,滕醫生,你看著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換班休息一下?
“沒事的,我很好。”他向每一個問候自己的女孩報以微笑,示意自己,還好。
八、九點多鐘的時候,一個因為車禍受傷的人被送來了醫院。他以冷水洗了幾把臉,振作精神後走進了手術室。滕雲是主刀,手術不復雜,看過護士遞來的報告就開始進行急救。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一旦走進手術室,他便沉心靜氣,不會讓任何事情影響自己。
但是手術過後,經過接受了輸血病人的貧血現象仍很嚴重。幾個小時不到,就出現了腹部脹痛、唇色發白、心跳變弱的跡象。
腹部CT顯示,這是由於血管縫合失誤造成的術後內出血。病人的家屬不依不饒地鬧了起來,甚至揚言要放火燒了院長室。
一宿未眠的滕雲被病人家屬們推搡圍攻,他一臉疲態、眼眶泛紅,卻堅持解釋,自己的縫合沒有任何失誤,造成滲血現象可能是由於病人自身的凝血功能障礙。
只是,那張凝血功能化驗單不翼而飛了。
“就算是病人自身的原因,作為主刀,你一兩句話就能推卸責任了嗎?”早看對方不順眼的馮威神情嚴肅,向病人家屬宣佈這是非常嚴重的醫療事故,院方不會姑息這種翫忽職守的行為,一定會從重處理。
天剛剛亮,一輛賓士就停在了一所國際學校的門口。
從夏偉銘所住酒店向四周輻射十五分鐘的車程,把這些路線上所有的高中都找了出來,然後方馥濃就注意到了一所幾乎只收華僑子女與國際學生的貴族私立學校。
國內頂尖的國際學校之一,學費昂貴得驚人,卻仍引得各方名流趨之若鶩。方馥濃認定夏偉銘的女兒就在這裡唸書,凱文卻覺得守株待兔根本不可能成功。
鬧中取靜的繁華地段,路上看不見買菜的老太,都是時尚的白領與可人的三兒。他們在這兒蹲候了兩天了,方馥濃可以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叼著煙,眯著眼睛望著車窗外,像獵食中的獸類一樣充滿耐心。可凱文受不了。
長時間靜坐車內讓他腰痠背痛,凱文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對方問:“你居然不覺得累?”
“我想過去當狗仔。”一根未滅又點一根,嘴裡咬著煙,話音聽來含糊其辭,“足夠的耐心是一個狗仔的基本素養。”
“為什麼後來又不去了?”
“我太帥了。”目視窗外,方馥濃依然坐姿端正,吐出煙霧就扯,“記者比明星還帥,你讓那些靠臉活著的男人如何自處?”
“你又不是全宇宙最帥的,至少唐厄就比你帥,你當初千挑萬選找了他,不也是因為自己心裡有數?”
方馥濃回頭斜了凱文一眼,唐厄這名字他最近聽不得,一聽就起妊娠反應。
頭頂上方的雲氣忽高忽低,車廂內也是白霧繚繞,嗆得人根本張不開嘴。凱文從不知道方馥濃的煙癮竟這麼大,又是一根不剩的一包煙,又是徒勞無獲的一個上午,他忍不住再次打起了退堂鼓:“你是不是搞錯學校了?也許夏凱琪不在這裡上學,也許寄宿制的管理制度讓她根本沒時間踏出校門。”
“不會的,她不是那種能耐住寂寞的女孩,再嚴厲的校規,她總會找到機會溜出門——”
凱文還要說話,方馥濃突然將煙掐滅,示意他閉嘴——幾個女孩從校門裡走了出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