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真信了那句“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的佛話。瞧方馥濃一點沒開玩笑的意思,滕聰大吃一驚:“欸,你不是信佛嗎?”
“世濁多惡人,佛教也說以殺度人。”方馥濃吐出一口煙,一雙含笑的眼睛隱現在嫋嫋冉冉的白霧裡,說了聲,“阿彌陀佛。”
臨近高中畢業那會兒方馥濃突然迷上了佛學,別的男生為了高考焦頭爛額,他突然曠課跑去了九華山,拿出在課堂上和老師辯論“教育是否應該囿困學生的行業發展及興趣志向”的勁頭,和大雄寶殿裡的老住持談經論佛。為此,回校後還受了處分。後來滕聰打趣他說,你這無端端的消失了一個禮拜,我還以為你去落髮了。方馥濃頗具表演性質地搖頭嘆氣,只說,我倒是想,可那兒的和尚解不了我的惑。
滕雲表示自己是真的拿不出這筆錢,賣房子也湊不夠。
“沒事,讓你白跑一趟。”方馥濃挺招人地笑了笑,旋即又立即舒了口氣。
那眉眼舒展、如釋負重的模樣讓滕雲挺詫異,問:“你這算什麼反應?”
“‘百年修得同船渡,萬年修得能借錢。’”方馥濃壓下眼睫,指尖悠閒地點著桌面畫圈,也看不出真假地說,“借不成倒好,借成了,證明我上頭幾百輩子都朝朝暮暮對著你,那得多膈應。”
“嘿!”滕雲笑了,“你這話裡有冤氣。”
“哥哥,我哪敢。”方馥濃笑著搖頭否認,見滕雲仍是一臉沒幫上忙的內疚,就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寶貝兒,真沒有。早知道你兩袖清風,我找你是因為想你了。”
“去!”滕雲拍開方馥濃的手,又思索了好一陣子,忽然說:“醫生的收入確實湊合,可要填你那麼大的窟窿卻是愛莫能助。你要不去問問見歐,他現在是電臺主播,接觸的人和我們不一樣。”
挺簡單的一句話,被他說得好像下了多大的決心一般。
“號碼沒換?”
“沒換。”
方馥濃微微一笑,在手機上利索地按下了一串數字,不打一個停頓。
電話接通了。
方馥濃開口就說:“哥哥,我把自己賣給你,你看著給個價吧。”
電話那頭的許見歐笑出聲音:“聽說了,這些年你可沒少幹坑蒙拐騙和合同欺詐的事兒,該你栽一回!”
兩人天南地北地嘮了幾句,許見歐說:“這麼多錢我一時湊不出來,不過我手上恰好有個肥缺。沒準兒能幫你。”
方馥濃也沒表現出多少的熱忱,只是微微眯起眼睛,聽對方繼續說,“也是偶然機會認識的一個朋友,名叫戰逸非,既是紅二代,也是富二代。家裡本來還有個哥哥,可惜剛剛成立了一家化妝品公司,哥哥就死了,只好讓他來接班……”
方馥濃衝一直望著自己的騰雲挑一挑眉:“重點。”
“你開公司這些年,肯定比我懂行,化妝品、時裝這樣的日用消費品行業少不了以後跟媒體、跟政府周旋。戰逸非最近打算獵一個經驗與能力兼備的公關,人脈要廣、形象要好……年薪只有二十萬,但你知道企業公關是花錢的主兒……”說到這裡,那頭的許見歐壓低了音量,“雖說戰逸非和他爸關係不太好,不過畢竟就剩下這麼一個兒子,該留給他的一分也不會少。剩下的我不說你也該有數了。”
這段話在方馥濃聽來絕對是溺水浮木,字字珠璣,但是他卻擺出一副與齷齪內心截然相反的正經態度,說,“領人薪水,忠人之事。這是職業道德。”
“對方公司一直問我有沒有合適人選,你好歹也在外宣辦混過幾年,只要我開口推薦這事兒肯定能成。但是有那麼個問題,那個戰逸非……”聽聲音,許見歐挺為難,猶豫支吾了好一會兒才又說,“我現在不方便說,時間久了你自己就明白了……”
撿日不如撞日,三言兩語就把晚上與戰逸非碰面的地方敲定了,也算面試。
待收了線,方馥濃微蹙了眉頭,打量著許久不見的老友說,“你們現在……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被人一語道破,滕雲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該不是我臉上寫著了?”
方馥濃聳聳肩膀,意思正是如此。
滕雲垂目一笑,那副一板一眼的精英模樣不見了,他氣質裡那些與生俱來的質樸就顯了出來,他說,我也不清楚現在這狀態算不算在一起,剛從北京來上海那會兒衣食住行都難適應,見歐幫了我不少的忙。後來他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找我,而我碰上問題了也願意去找他,漸漸就熟了……
方馥濃笑著打斷:“我只關